第三十一章 不期而遇(3 / 3)

“現在真是覺得力不從心了,看到長相姣好、唇紅齒白、渾身散發著熱辣氣息的女孩,就真是感覺自己老了,生不逢時了。”彭群搖搖頭,不無遺憾地說。

“看來不僅僅的力不從心,而是心有不甘吧?”齊天翔接過彭群遞過來的煙,點上抽了一口,腦子裏立刻閃過“放縱”這個詞,並伴著深深的厭惡。一旦放縱了自己的情欲,還有什麼是可以堅守和堅持的呢?於是漫不經心地說:“還是悠著點吧,盡管沒人管,但切記人在做,天在看。”

“奧,你老夥計是聽到什麼了?”彭群警覺地望著齊天翔,似乎要從他的眼神裏讀出什麼。

“倒也沒有聽到什麼。”齊天翔回避著彭群的眼神,一語雙關的話中既有組織部門沒人監督,也有老婆遠在美國管不著的雙重含義,自然想引起彭群的警覺,盡管不能解決什麼,可起碼能讓他收斂一點。

但望著眼前這個滿臉笑容,還算親切的麵容,不由使齊天翔想起了與劉唐子關於裸官的討論,“裸官原本就是一種不正常的官場現象,一個連自己的祖國都沒有信心,對自己所在的城市都沒有感情的官員,能為黨的事業奮鬥、犧牲,能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心上。往小裏說,是對信仰的拋棄和迷失,往大裏說,是隨時準備外逃,逃避組織和法律的懲罰,但不管是什麼性質的問題,裸官現象就不允許存在,黨的紀律、組織的監督,應該讓這種現象徹底消除,不能讓這種腳踏兩隻船的變節分子危害黨的事業,更不能讓他們的行為給黨的形象抹黑。道路自信、製度自信始終應該成為黨員領導幹部心中永遠不滅的理想和信念。”這是齊天翔在回答劉唐子對於裸官現象的回答,態度很堅決,很明確。現在想來仍然覺得熱血沸騰,幾次想說出來告訴彭群,但還是失望地打消了念頭,在齊天翔的心裏,覺得彭群已經走的太遠了,就像溺水很久的人,扔一個救生圈就可以拉回來,但已經不是鮮活的生命,而是屍體了。他就像一個已經從內裏開始壞了的蘋果,外表如何的光鮮也掩飾不了內裏的腐敗,可還是覺得應該說些什麼,哪怕隻是提醒。因此,裝著漫不經心地說:“還真是聽到了一些事情,咱們平原近來民間融資勢頭很猛啊,縣委得提前進行防範和應對啊!”

“是不是又是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嚼舌根子?”彭群不以為意地說:“我說過多少次了,政府就要管住自己這雙手,不能什麼都管,都插手,市場的事情讓市場解決,任何矛盾都由市場自由淨化,我們不應該過分敏感,更不必杞人憂天。”

“你是這麼看嗎?”齊天翔知道彭群會怎麼說,但他的話還是讓他吃驚,不由有些激動,“這可不僅僅是市場行為這麼簡單啊!如果是正常的融資行為,是企業緩解短期資金壓力進行的正常經營行為,我們不但應該支持,必要時還應該幫一把,畢竟企業的生存和發展與政府有利,最直接的收益不是還體現在稅收上嗎?但如果不是為了短期資金周轉,或者不僅僅是周轉,就應該引起警惕了。”齊天翔擺手製止了彭群的插話,“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利息,現在做什麼行業能有這麼高的回報?況且那麼多的幹部,那麼多的群眾參與,有的還是養老錢,或者是孩子教育、醫療的費用,一旦出事那就是天大的事,不可想象啊!”

“敢借他就一定有能力還,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彭群似乎也有觸動,可還是不以為然地說:“你剛才憂心忡忡地擔憂什麼行業這麼高的回報,房地產行業啊不但可以達到百分之三十以上,五十、六十都是有可能的。”說著站了起來,一個手習慣性地掐著腰,在房間裏踱著步,“說到民間融資高息的危害,我不是沒有擔心過,但擔心又能怎麼樣?一邊是可能出現的危機,一邊是缺錢的房地產項目和眼巴巴等待回遷的幾百戶拆遷戶,都是民生,都關乎民生,你讓我顧及那一頭?我是真怕房地產爛尾啊,已經出現了一次爛尾,再來一次拆遷戶還不把我老彭給吃嘍!”

“可也不能聽之任之吧!”齊天翔終於得到了說話的機會,憂慮地說:“幾百戶,幾千人,都是你老彭的人民群眾啊?”

一句話噎得彭群說不出話來,半天才訕訕笑著說:“到那山唱那歌吧,但當著真人不說假話,房地產這塊才是我老彭真正憂心的地方。”

齊天翔沉默了,內心的矛盾猶如彭群話語的矛盾,不能說彭群沒有能力,也不能說他沒有想法,多年的基層工作經驗,使他對大局的把握有著自己獨到的認識和能力,盡管沒有很堅實的理論支撐,但卻有著很深的實踐經驗和應對能力,但這樣的經驗如果不是用來幹正事,或者不是全身心幹正事,也還是很危險的,甚至危害更大。

談話陷入了僵局,老彭走到齊天翔麵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如果你老弟憂心的就是這個,我也就放心了。”

“看戲掉眼淚,替古人擔憂,我也隻有這個能力了,畢竟你才是平原的決策者嘛!”齊天翔打著哈哈掩飾著,他知道彭群想說什麼,也知道彭群想知道什麼,但此刻他卻覺得無話可說。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話雖然不假,但有些眼見也未必為實啊。”彭群陰陽怪氣地說:“小心簡徑狂花迷人眼啊!”

“你說的很是,迷人眼的狂花著實讓人迷亂,因此看清路徑還得細細分辨的。”齊天翔也環顧左右而言它地說:“因此眼見不實的時候,耳聽也就不一定為虛了。”

“也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代人受過也是無奈的堅持吧!”彭群歎了口氣,淡淡地笑著說:“走了,用不用晚上我給你安排安排?”

“不用。”齊天翔抬起手在彭群肩上打了一下,“不勞書記作此下作之事了。”

齊天翔忍著心中浮起的厭惡,看著彭群晃著離開了房間,腦海裏卻在想著彭群代人受過的話,難道他在代人受過嗎?會是誰呢?

齊天翔心裏有些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