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閆勇帶著人走進高山奢華的辦公室之前,高山一直在閉著眼,像是睡覺,又像是閉目養神,其實此刻的高山沒有心情睡覺,更沒有時間養精蓄銳。忙完了中午的接待工作,想著下午和晚上還有的沒玩沒了的接待和賠笑臉,高山覺得很累,也覺得厭倦,可卻隻能咬著牙堅持著。
帶著濃濃的酒意回到辦公室,仰靠到沙發上,眯著眼看著妖嬈的身影在麵前晃來晃去,又是送茶水,又是洗來熱毛巾敷麵,卻是一點心情也沒有,甚至連擺手讓她們離開的心情也沒有,直到她們忙完了,離開了,房間裏徹底靜下來了,迷迷糊糊的腦子裏卻越發的清晰,各種場景像過電影一樣,一幅幅完整地呈現在他麵前,而且幾次都是從縱火案的次日開始的。
一晚上迷迷糊糊地蜷縮在沙發上,既沒有睡著,也沒有想出什麼太好的辦法,因此早上接到老三的電話,他還是有些煩躁,可還是耐著性子聽完。
老三電話裏說,崔連國和陶群山,以及參與放火的兩個兄弟都被縣公安局抓了起來,而且沒有在公安局停留,直接就被送到看守所關押了起來,看起來這回的事情不簡單。這些似乎他已經想到了,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處理方式。
彭群也很快來了電話,怒不可遏地責問高山是怎麼回事,而且把影響幾日後棗香節順利開幕的責任也推給了高山,還沒有等到高山辯解,就是一連串的怒吼和憤怒,似乎這一切都是高山一手造成的。
“彭書記,您不要生氣,我也是剛才聽您說起才知道有這件事,而且這件事自始至終我都不是很了解,您也知道,這次耕地拆遷是置業公司在操作,而置業公司盡管歸德隆集團所有,可也不過隻是掛靠,經營和決策都是崔連國在負責。”高山陪著笑臉說著:“您消消氣,我馬上了解,看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高山一口氣巧妙地將矛盾推到了崔連國身上,這也是他想了很久的主意,既要洗刷自己,就必須讓崔連國頂罪才行。
“我不聽你的解釋,你馬上出麵把這件事圓滿解決,絕不能讓這件事影響大局的穩定。”彭群不願聽高山解釋,也顯得很不耐煩,“你馬上去解決。”
高山暗暗恨得咬牙,可也沒有一點辦法,畢竟是在這樣的時候,畢竟還是要看彭群的臉色。按高山的脾氣,這件事完全可以不管,甚至躲出去清淨幾天,但現在卻不敢這樣隨性,因此還是老老實實地出門,叫上老三去醫院探望。
一進醫院大門,高山就敏銳地感覺到有什麼不對,醫院裏不但出現了很多陌生的麵孔,而且圍觀者中也有很多明顯不是平原縣的人,看來這件事已經超出了平原的範圍。
他暗暗給自己提醒,現在是非常時期,而且強拆、強征土地,已經出現了很多惡性案件,引起了社會的強烈不滿。這種情況下,如果處理不當,不但會帶來很大的副作用,也會危及自己在平原,甚至清河的利益。這不但是他的認識,剛才於姐的短信裏也是這麼交待的。
短信很長,難得於姐這麼耐心,也許是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現在正是風口浪尖,各方麵關係很複雜,不要節外生枝,尤其不要引發群體性事件,不然誰也保護不了你。”
高山當然知道於姐說的非常時期是什麼意思,也明白大老板如今的處境,畢竟位高權重的同時,製約因素也多了不少。想一手遮天已然不是很容易的事,而且過分的插手工程和項目,也會引來很大的不滿和平衡上的難度。官場有時也像商場一樣,甚至更強於商場,都像是在做生意,都有著自己的利益和追逐目標,妥協和平衡往往就是生存的必須,強者通吃是可能的,但又能維持多久呢?似乎誰都明白,保持和維護著自己的利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更恨手下的愚蠢。
樓道裏很亂,時不時就可以聽到家屬的哭喊和憤怒的抗議聲音,一時間雜亂無章,而且還有很多新聞單位的記者和閑人在不停地打聽著什麼,沒有進到病房,高山就打定主意,不再過多地往裏麵攪合。
“領導們都早到了,真是,這事情怎麼變成了這樣。”高山走進病房大樓,就迎麵看到郝涵在與院長說著什麼,卻沒有看到彭群,想必是推給了郝縣長來處理這些棘手的問題。趕緊快步走了上去,滿臉推笑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