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走近深淵(2 / 3)

郝涵冷冷地看了高山一眼,並沒有說話,而是繼續跟院長說著什麼,高山尷尬地站在旁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很清楚自己在這些平原的官員眼中是什麼位置,無非就是一個暴發戶而已,狗屁不是,尤其是有了彭群的保護,更是打心眼裏看不起他。使得他很惱火,可也無奈,他明白,在這個官本位的時代,盡管各種經濟成分使得富了不少人,但盡管再有錢,生意做得再大,在官員的眼中還是唯利是圖的生意人,還是最低級的小人。士、農、工、商的等級觀念始終難以改變,尤其是他這種強取豪奪得來的財富,而且還有著黑社會性質的人,要得到這些官員的認可是不可能的,近來這種厭惡和疏遠感越發明顯,也有很多人等著看他的結局。這也是高山沒辦法控製的,正尷尬間,看到張守正遠遠走來,就遠遠點頭打著招呼:“張局長,還在忙活啊!”

“有什麼辦法,這麼大的惡性案件,這幾年平原都沒有遇到了,不重視不行啊!”張守正淡淡地回應著高山,走到郝涵麵前,“所有涉案人員已經控製了起來,等待事件調查之後再進行處理。”

“好,不管是什麼性質的問題,隻要涉及到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就一定不能漠視。”說著話,瞥了一眼高山,沒有再說什麼,扭身和院長說著話慢慢走去。

高山愣愣地站在那裏,看著遠去的郝涵,還有點點頭離開的張守正,感覺他們的眼神和語氣已經認定事情都是他指使人幹的,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沒有人聽他解釋,也無從解釋,突然感覺今天出現在這裏有些欠考慮。

想著轉身離開了病房大樓,慢慢地走到停在樓前的轎車前麵,對車前站著的老三擺了擺手,緩緩地鑽進了車裏。突然間心中湧起一種不祥的悲涼,沒有人在乎他的存在,彭群在前台,於姐在幕後,但一旦這些不存在了,他高山就像一顆孤零零的小樹,立在風雨中,想想結果就那麼可怕。看來道長的話還是應該認真考慮了,可想著要舍棄這一切,還是有些不舍。

或許,出去避一避還是必要的吧,等忙完這一陣,還是到澳門玩玩吧,已經很久沒有這個時間和心情了。高山這樣提醒著自己。

縱火案還沒有完全平息,琴島那邊又傳出德隆集團出事的消息,高山意識到很快就會波及到清河和平原,而且很有可能民間融資這一塊也會出事,就像多米諾骨牌,倒下一塊就會殃及一片,塊塊都會禍及自己。

高山覺得這一段時間很忙,很累,可卻沒有什麼效果。這樣的忙碌狀態,從今年開年到現在,已經維持了近半年,主要是琢磨怎麼通過各種渠道找資金。與前些年那輪市場調整相比,高山明顯感到今年有些異樣,現在很難借到錢。感覺市場上沒錢了,有點錢的也不敢借給地產商。由於這兩年房地產項目多、利潤高,特別是彭群的支持,資金方麵還真沒有什麼太大的難處,他們運作項目的主要資金通常是從銀行貸款而來,幾個工廠和礦山輪番從銀行貸款,再輸血到房地產項目上。以往借款到期時,高山都是通過過橋的方式,先還銀行到期的貸款,之後再從銀行重新貸出來。可自從今年資金緊張以後,銀行隻收不貸,還了銀行的錢後,就無法再運轉,現在的錢都已經投出去了,市場上一旦沒有活錢周轉,資金鏈就會由此斷裂。不然他不會同意利用倉單騙貸,更不會同意民間融資,高利就像吸毒,百分之十五的月息,一年利滾利算下來,正常經營活動完全無法承受。高山知道自己的實力,幾個礦山加上幾個工廠,即使有錢掙也沒有百分之三十的利潤,何況還有各種孝敬和分紅。剛開始還能自己出個地皮錢,後來隨著項目增多,連地皮本錢都沒有,都是靠銀行貸款而來。要不然也不能強行收購張富貴的樓盤。高山預感到這樣的鋌而走險就像走鋼絲,早晚會出事,但卻沒有想到來的這麼快。

做經營高山知道自己的能力,盡管在外人看來,自己風光無限,身家過億,擁有礦產、工廠、房地產,在平原乃至清河都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但自己知道,他高山就是個靠走私起家,靠打打殺殺闖蕩天下的混混,如果說有的就是眼光的獨到,再有的可能就是幾個過命兄弟的幫襯,還有的就是自身的狠勁和殘暴了。冷酷使他似乎少了很多的溫柔,還有的就是南方人的精明和陰險,這些造就了高山的前半生,都是靠直覺做事,雖然一度擁有美國人的身份,可說到底還是沿海漁村的漁民,充其量隻是一個有些膽識和能力的漁民。在那個小小的漁村,他的精明和能力在眾人中堪稱翹楚,可走出小漁村,走向更高的層次,他也就隻是一個賭徒而已,而且還可能是一個並不夠格的賭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