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後來彭群逐步做了副鄉長,鄉長,鄉裏有了固定的辦公室,而且還有單獨的宿舍,小兩口聚少離多的日子才多少有些緩解,但也隻是寒暑假比較長的時間能夠在一起。其他的時候妻子還是住在學校,畢竟幾十公裏山路,不是每個星期都能團聚的,而那時的彭群正是幹勁最足,最忙碌的一段時間。也許正是這樣的原因,他們始終沒有能夠養育孩子,這成了母親的心病,其實他們都清楚,隻是忙,隻是沒有時間和合適的時機。以至於妹妹的孩子都兩歲多了,他們的兒子寶寶才降生,那也是彭群調到縣裏做副縣長的第二年。老彭家的大胖小子,而且是姍姍來遲,所以母親歡喜的不行,親自給取了個“寶兒”的小名,大家都叫著寶貝,上學時就索性取大名彭寶寶,盡管像是女孩子的名字,但覺得舒服。
結婚幾年之後才有了一個穩定的家,而且是縣級領導的住房,很是氣派和榮光,妻子很珍惜這樣的機會,也珍惜這難得的團聚。開始的幾年,尤其是孩子剛出生的幾年,伴隨著新生命的降生,以及穩定家庭生活的開始,家庭的和睦和快樂也長久地持續著,夫妻感情也迅速升溫,達到了一個很美滿融洽的程度,夫妻二人都很享受這濃濃的家庭親情。隨著時間的推移,特別是妻子從縣小學調到教委之後,感覺也在悄悄的改變,妻子的性情開始變得急躁,有時甚至是焦躁,對待母親也有了一些不耐煩,而且言語中還時不時有衝撞的意味,尤其是對待來家裏的弟弟妹妹,更是由熱情變得冷淡,到了後來簡直就是不待見的意思。至於彭家坳來的鄉親,不管是來走動的,還是僅僅來看望一下的,都很是冷淡和厭倦。開始彭群並不十分在意,想著妻子畢竟在城市生活久了,生活習慣和衛生習慣都養成了城裏人的做派,對彭家坳來的鄉親動輒隨地吐痰和蹲在凳子上的習慣看不上,這也正常,但不讓他們來走動卻是萬萬不能的。鄉裏鄉親的,如果不是有事,誰願意幾十公裏山路到縣裏來,雖說通了公路,有了班車,但花錢受累的進城也不是很容易的事,而且彭家坳這麼多年來就出了他彭群一個大幹部,來了怎麼能不來看看。弟弟妹妹們陸陸續續來到城裏工作,這樣那樣的事情能不找他這個大哥拿主意嗎?而且母親住在他這裏,孩子們來看母親有什麼錯?彭群始終覺得,自己做官當幹部就是做給家裏人的,不能給家裏人謀好處,隻顧自己做官,那不是白眼狼嗎?何況進了縣城之後,不但給自己的弟弟妹妹安排了工作,也給妻子的弟弟妹妹都在縣城安排了工作,而且還把她的弟弟安排進了公安局,妹妹到了交通局,都成了國家幹部,為此還有人議論和不滿。可這些根本沒有用,她不但對彭群的弟弟妹妹們冷淡,對自己的弟弟妹妹們也是愛搭不理的,似乎在她心中隻有這個小家,隻要關起門來過好自己小家的生活,其他的什麼也不願管,也不要來打擾她。對於妻子的這種想法彭群不願幹涉,也懶得幹涉,但對待母親不好卻是堅決不行的,這是不能原諒的問題。因此彭群采取的方法也是極端的,那就是始終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義想法,“土地要鏟,老婆要管”,而管理最好的辦法就是打,往往看到妻子頂撞母親,彭群都跟沒事人一樣,晚上等母親和孩子睡下後,捂住妻子的嘴就是一頓暴打,發現一次痛打一次,而且都是打在隱秘處,從不在臉上等明顯的地方留下傷痕,表麵上還算恩恩愛愛,有說有笑,但內心的感情越來越薄,裂痕越來越大,基本上已經沒有了溫情的談話和親昵,夫妻間的那種事也越來越少,漸漸地就開始一間房裏麵分居。
家裏得不到的,就在外麵彌補,但嫖娼找小姐彭群是絕對不幹的,他覺得惡心,但男人內心的那股火總要發泄出去,後來就發展了縣委辦公室的小丁,清純美麗的小媳婦,還有縣醫院的護士小劉,賓館的小王,慢慢地就有了十幾個經常聯係的女人。彭群堅持一個原則,不找大姑娘,隻找小媳婦,因為有家的小媳婦顧慮較多,不容易出事,而且可以不談婚論嫁,更重要的是,結了婚的小媳婦更懂得風情。由於彭群掌握著這個原則,幾年來倒也風平浪靜,隻要是與他彭群睡過的女人,隻要不涉及到婚嫁,要錢給錢,要調工作調工作,甚至房子車子都可以,隻要控製在一定的限度。盡管風言風語不少,但真敢認真追究他這個縣委書記的人還沒有。往往都是回到家,給母親洗完腳,等到母親睡下之後,彭群就會悄悄的出門,自己開車去幽會,早上在母親起床前悄悄的進門,然後陪母親吃完早飯後出門上班。幾年來都是如此,妻子也樂得如此,這樣畢竟挨打少了,家庭生活也平靜了。
離婚是彭群和妻子都不願觸碰的底線,不但不能離婚,連這樣的苗頭都不能有。離婚再娶是母親這一關就過不去的,而且還承擔著生活作風不嚴肅這樣的政治風險。妻子也是根本就不可能同意和接受的,她嫁了一個全縣最大的官,這是整個家族的榮耀和驕傲,她不能讓家族的驕傲坍塌,更不能讓後半生衣食無著地奔波。隻要維持這個名義,誰都得高看她一眼,何況孩子也漸漸長大,孩子就是她的全部,至於什麼夫妻感情,床笫之歡,有了不多,沒有了也不少,隻要把孩子照顧好就行了。因此,當彭群逼著她辭職,離開教委辦公室副主任的位置時,剛開始是恨極了彭群,恨他自私,恨他無情,但後來也就漸漸想明白了,辛苦地上班工作,盡管有個辦公室副主任的頭銜,可人們看的還是他彭群的臉麵,離開了彭群她照樣什麼也不是。在家歇著,工資不少拿,輕輕鬆鬆地照顧孩子和老太太,平日裏轉轉街,做做美容,不是一樣什麼也不缺。想明白了這一點,也就享受著休閑愜意的日子。
老太太去世,徹底打擊了彭群的感情,也使得他們的夫妻感情降到了冰點,以至於彭群異地安排到平原之後,妻子決然地拒絕跟他來平原,理由是兒子要升高中不能分心,沒有時間和精力。後來不知道高山怎麼認識了妻子,並且鼓動妻子帶著孩子出國讀書,並且利用美國的公司發邀請,一手將妻子和兒子送到了大洋彼岸,而且不是要錢很少能聽到他們娘倆的聲音。有時候彭群也警覺地想過,高山的熱心幫助之後,還有什麼目的,甚至冒出過綁架這種可怕的念頭,控製了娘倆,也就實際上間接控製了他彭群,每年娘倆在美國十幾萬美元的花銷,沒有高山和其他方麵的進項,單靠他每年的工資收入是根本難以應付的,因此就這一條就注定他要老老實實地為高山掩蓋,為高山和於姐謀利益,這是誰也無法擺脫的困局。
彭群很清楚現在自己的處境,但還是難以抑製地回憶起妻子的好,回憶過去美好的瞬間,畢竟二十多年的夫妻,美好的東西還是很多的,讓他留戀,因此夫妻感情的交惡,既有妻子自私的脾氣,也有彭群的家庭暴力,更有出軌和濫情,為此才最終走到了夫妻陌路的程度,每當想到這些,彭群心中都有著深深的歉疚和懊悔。
在這樣的聯想和期待中,彭群進入了夢鄉,盡管睡的不是很踏實,但卻再也沒有做哪個可怕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