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吊燈想到了三十六樓上的空中花園,以及豪華高檔的總經理辦公室的內外布置,一個人的辦公場所占據一層樓,而且一大半都是綠植密布的花園,這種糜爛和奢靡的工作環境,也是引起齊天翔反感和憤怒的一個導火索。
也許是隨意,也許是故作好奇,齊天翔再次從樓外收回目光,對站在身前的唐主任說:“外邊的人不是你們集團的職工嗎?看他們來了很久了,似乎並沒有相關的人員去了解他們的要求,解決他們的問題。”
“是這樣,我了解的情況是,他們是集團下屬車輛分廠的,主要是小區改造和環境問題,這件事由集團建設公司具體負責,已經通知了建設公司的人,可能人還沒有到。”唐主任趕忙解釋說,“集團事務很多,很忙,有時候也難免會有遺漏或照顧不到的地方。”
“奧,你們集團公司就是這樣對待職工的訴求的?就是這樣調動職工的工作熱情和積極性的?”齊天翔冷冷地反問著唐主任,眼中嚴厲的神情似乎在集聚著怒火,仿佛在自言自語地說;“就不怕他們到市委、市政府,到省委、省政府表達訴求嗎?”
“這,這,這我就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了。”唐主任有些結巴地說,這確實是他所難以回答的,更是難以決定的。不但是事情的決定權,就是自己的職位和工作,也不是自己能決定和左右的。在河州重機,幹什麼,怎麼幹,都是領導說了算,以前是範總,現在是田總,他能做的就是執行,不問為什麼,也不問怎麼辦,這就是要求,也是保住位置的必須。
當齊天翔看到閆勇魁梧健碩的身影出現在大廳門口時,對著劉勁風輕鬆地笑著說:“你的老戰友來了。”他知道閆勇會出現在這裏,也知道劉勁風通知他的同時,也會及時通知閆勇。除了老戰友這層關係,都是深改小組成員是另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省紀委聯係公檢法係統的職責就由四室,也就是劉勁風負責。因此,匆匆趕到河州重機了解情況後,齊天翔並不急於離開,事情還有很多蹊蹺之處需要落實是一個原因,可更重要的是要看看下來會怎麼樣,他需要等待,當然等待也讓他沉重的心緒變得輕鬆。
“正想你呢,你就來了。”齊天翔走前幾步笑著伸出手去,想客套地與閆勇握手,被閆勇不客氣地笑著擊打了一下,齊天翔覺得這就夠了,完美地表達了他的意圖,也將這種親昵準確無誤地傳遞了出去,傳遞著一種信息,這種隱晦的信息傳遞比任何莊重的介紹都效果明顯。“這種事還就得請你這專家處理才好,讓老劉給你介紹一下情況。”齊天翔微微笑著對閆勇說著。
“你也別給我戴高帽,我也要看看調查情況再做決定。”閆勇嗬嗬笑著回應著齊天翔,隨即眼神轉向劉勁風,關切地問:“怎麼這麼不小心,把手還燒傷了,嚴重不嚴重?”
“我沒那麼嬌氣,你以為我是泥捏的,碰不得、摔不得。”劉勁風沒好氣地直直地嗆著閆勇,“還是說說這火的事吧!”
“火的事別跟我說,我隻管慰問老戰友傷病的事。”閆勇仍然還是笑著,對外邊噥噥嘴示意道:“調查、取證、案件偵破,都有哪些小子們負責,他們比我專業,也比我敬業。”
“是啊,這點事情還真用不著你這大廳長,二級警監親自上陣,不然弄髒了你這光鮮亮麗的衣裳可怎麼好。”劉勁風嘻笑著,伸出手出要摸閆勇的衣服,看著閆勇敏捷地跳開躲避的姿勢,誇獎道:“還行,有點當年偵察兵的意思。”
“老班長這還挑上理了。”閆勇看著齊天翔,故作委屈地說:“我這聽到消息,星夜兼程心急火燎地往這裏奔,不就是怕您著急上火嗎?”說著話對著劉勁風夾著眼,正色道:“我早到了,已經在外麵忙活大半天了。我不像人家天翔,人家是領導幹部,慰問下屬是人家的本分,咱是幹活的,現場就是我的戰場。”說著話嚴厲地對著唐主任問:“你們集團保衛處長和大樓的保安負責人怎麼還沒有過來?”
一直看著齊天翔、閆勇他們對話的唐主任,似乎著了魔般定在哪裏,被閆勇的話語一激,才猛然醒來,慌忙說著:“我這就去看看,去看看。”心裏卻升起了一種不安,似乎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躲避,就是請示。
看著唐主任慌忙離開的身影,齊天翔長長地舒了口氣,事情正在向著有利於案件的方向發展,這種明目張膽的搶奪和縱火,看似聰明,實則愚蠢透頂。豈不知事情鬧騰的越大,越枝節橫生,越不容易不了了之。想到這裏,轉過身來對閆勇說:“這裏就交給你了,我先走。讓老劉陪你,有什麼事情你們溝通。”
閆勇點點頭,朗聲說:“你就放心吧!忙你的事情去吧!”說著話拉著劉勁風要走。
“老劉,你等一下。”齊天翔喊住劉勁風,想了一下,往外麵噥噥嘴,“如果有材料的話,注意搜集一下,我覺得這裏麵也不簡單。”看著劉勁風莊重地點頭示意,齊天翔才放心地與小張,朝門口走去。
走出大樓,一股涼風撲麵而來,使得齊天翔下意識地裹緊了呢子大衣,奇怪這風冷的有些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