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世安難安(2)(3 / 3)

這樣的境地是王世安難以改變的,也是不得不接受的,唯一能寬慰自己的,就是借酒澆愁,就是無休無止地麻醉自己,特別是知道了兒子的來曆,以及付俊玲哪些爛事之後,就更是沉湎於酒中尋求解脫了。

沒有了床笫之歡,王世安也曾悄悄地偷食,公司裏,集團內,甚至娛樂場合,想要投歡送抱的女人不少,解決自身那點欲火不是難事,而且也短暫地有過情人,但很快就放棄了。畢竟這些除了解決生理需要外,很大程度上還是為了報複付俊玲,可看到付俊玲不屑一顧的神情,他也沒有了動力。尤其是年齡大了以後,身體的需要漸漸讓位於道德的準則,而且更介意職務和名譽的得失。

年輕時逃避的手段,可以是住廠、出差,也可以是進修、住校。這幾年幹脆是駐點督促,名義上是工作,實際目的還是躲避是非,既躲避來自集團高層的權力糾葛,也躲避付俊玲的騷擾和刺激。

想到這裏,王世安收回紛亂的思緒,盡力想著田未仁的用意。昨天上午急如星火地電話,可下午自己回來後卻不見麵,甚至電話裏也隻是淡淡地交待了幾句,無非是今天上午省紀委開會的事情,難到找自己回來隻是為了開一個會,也太簡單了吧!王世安不相信,畢竟集團內部的問題,如今反映出來的隻是冰山一角,還有更多更大的隱患,如果不能有效的清除或閃避,足以使河州重機這艘巨輪沉沒,這點田未仁不會看不出來,更不會束手無策地任由其發生,那麼唯一的解釋就可能是冷落。

王世安腦海中突然閃過冷落這個詞,也就為這一切不正常找到了答案。田未仁就是在刻意冷落自己,這樣的用意無非是兩個目的,一則是拉他進局,二則是用他構築一個與省紀委之間的屏障。

拉他進局的嚐試或動作,上午就已經實施了,那就是停止他銷售公司副總的兼職,專職配合省紀委開展調查工作。這樣的舉措可謂陰毒,既可以催促省紀委盡快結束駐點和調查工作,也可以挑起王世安心中的不滿和敵對情緒。畢竟時間過久,不但影響集團整體工作開展,更影響王世安的直接收益,上百萬元真金白銀的損失,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是會有想法的,也是會在意的,而無論是任何的心理作用,都會驅使消極抗拒的行為和行動。直接帶來的影響就是時間,或許還會帶來群體的抗拒事件,從而激發矛盾,使調查無疾而終,或者是草草結束。不再往下繼續調查,就是最好的結果,或許還會帶來上麵的幹預,使調查工作進行不下去。

即使不能拉王世安入局,還有更為陰毒和實用的辦法,那就是國資委紀委接手案件調查。河州重機集團紀委受省國資委管理和派遣,是國資委紀委管理下的紀檢機構,省紀委手再長,直接插手河州重機集團腐敗案件的查處工作,還是不合常規。當然發現腐敗苗頭及時處理,也合情合理,可也隻局限於周、魏二人,隻是一個案件的查處。後續調查或展開調查,就應該是省國資委紀委,也就是派遣機構重機集團紀檢小組的事情,隻要協助省紀委盡快查清周、魏二人的事情,省紀委調查組就沒有理由繼續呆在河州重機集團。下來的調查,無論是國資委紀委,還是王世安,都不可能順利開展,結果也自然是保河州重機集團平安靠岸。

一石二鳥,王世安不得不佩服田未仁的機謀和用心,盡管知道這不可能是田未仁獨自的智慧,可還是有著深不可測的險惡用心。這樣的形勢下,王世安也在迅速判斷事件的走勢,以及可能有的激流險灘,還有不可預知的暗礁。也在判斷和考量自己的做法和立場,自己完全可以隔岸觀火,不涉身其中,不但可以不濕鞋,而且可以毫發無損。隻要自己按照田未仁的安排,明頂暗抗,甚至到省國資委叫屈,就可以平安自保,而且任何損失都不會有,可能還會有意外收獲。另一個舉動就是站在齊天翔和省紀委一邊,查處周、魏之後,繼續高歌猛進,最後直搗黃龍,凱旋而歸。可凱旋之後會怎麼樣,自己能夠得到的又會是什麼?這些不可捉摸,也看不清未來。

王世安覺得自己陷入進退維穀的境地,而且比任何一個時候都困難,良知和利益糾葛交錯,吞噬著他的身心,怎麼也難以決斷。

直到華燈初上,王世安也沒有一個明確的決定,唯一的自慰就是事情重大,還要想一想,看一看。

是得看一下,畢竟自己的一切都來之不易,畢竟守住利益是應有之意,可作為一個紀檢幹部,他認為自己身上正直、純潔的良知,還沒有泯滅,也不該泯滅。以往的逃避隻是眼不見心不煩,但現在田未仁把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不作為就是犯罪,就是良知的泯滅,窩囊了一輩子,快退休了,也不想再窩囊下去了。

王世安很難抉擇,也不想過快抉擇,還要再看一看,但還是覺得明天找時間與齊天翔溝通一下,他覺得齊天翔對他有誤解,他應該解釋一下,這不但是對齊天翔輕視和疑惑的眼神,還有自己的良知。

溝通既是尋求理解的途徑,也是將自己的擔憂和思慮告知齊天翔,這是必要,也是必須。

起碼,王世安是這麼理解和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