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龍深深地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姚玲搶先一步說:“我聽明白了,就是王哥耐心地等幾年,等齊書記當省長了,你再給他當省政府秘書長。”
話語一經點破,立時使和緩的氣氛再度緊張起來,似乎都明白的事情,說開了反而都不明白了,喬勝利不滿地瞪了姚玲一眼,姚玲也知道自己的話說得有些冒失了,就狠狠地回瞪了喬勝利一眼,站起身來說:“不跟你們說了,我去看看嫂子和孩子們來了沒有。”
望著姚玲離去的背影,喬勝利趕忙拿起煙盒來,恭恭敬敬地給齊天翔和王金龍遞了一根煙,迅速地點著了火,微微笑著陪著小心道:“小玲就是口無遮攔,有口無心,您二位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說破了無心,挑破了無毒,她還沒有緊張,你緊張什麼?”齊天翔嗬嗬笑著對喬勝利擺擺手,讓他坐下,然後對王金龍溫和地說:“其實說開了就是一層紙的事情,快人快語未必是壞事。皇帝的新裝如果不是被孩子說開說破,笑話還不定會鬧多大呢?姚玲最可貴的地方也許就在這裏,心裏陽光沒有陰影,這就比什麼都好。”
齊天翔這番話似乎是說給喬勝利聽的,又仿佛是專門針對王金龍的事情,望著王金龍附和的神情,似乎是漫不經心地問:“如果下去,想好去什麼地方了嗎?”
“還真沒有想好,原本還真心想過來跟你幹幾年的,可你這一說,還真是沒有主意了。”王金龍老老實實地說著:“想聽聽你的建議。”
“我也沒有想好,畢竟對基層的情況我不是很了解,麵上的東西也還真不好一下子看明白。如果你要讓我說說全省紀委係統,各地市包括很多縣市區,我都能如數家珍,但政府口就難說了。”齊天翔想著說著,心中也在盤算著其他的選項,但還是搖搖頭否決了,苦笑著說:“華沂市的水太深,糾葛不少。清河又太微妙了些,矛盾不小。我看如果可能的話,不如回海東老家吧!相對簡單一些,人頭和環境也熟悉,短期內容易介入。”
王金龍聽齊天翔說到這幾個地方,都是齊天翔比較了解或深入接觸過的地方,知道他已經有了相應的考慮,心裏不免踏實了很多,但嘴上卻遺憾地說著:“回老家也好,不過還是想跟著你幹啊!”
“瞧你那點出息。”齊天翔微微加重了一些語氣,知道王金龍這是說給自己聽的,就沒再往下說,而是扭過臉望著喬勝利問道:“聽姚玲說,你們最近緊張了不少?”
“是緊張了很多,主要是整個政法係統近期開始的‘抓作風、樹新風、打造新時期政法隊伍’活動,從上到下層層自查自糾,然後落實到實際工作中,嚴了不少。”喬勝利如實地說道:“變化首先從我們公安局體現出來了,從市局到個個隊所,以往都是上班一個樣,下班又是一個樣,現在不行了,全天二十四小時待勤,臨時集合或抽查,發現有酒後或違紀現象,先停職待崗再說。”
“哪你今天還敢開著車出來喝酒,不怕臨時集中?”王金龍關切地問,隨即就對齊天翔說:“看來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我今天出聯勤,沒有考核任務,而且我們是刑警,相對特殊一些,就在出來還特意給支隊長請了假了。”喬勝利憨厚地笑著,隨即又補充道:“就那也得摟著點,就怕各警種聯合行動。”
“應該嚴肅一下綱紀了,不但是政法係統,窗口單位,特別是與老百姓工作和生活息息相關的執法執紀部門或單位,就應該心中緊緊繃著一根弦。不然上班道貌岸然,嚴正執法執紀,下了班花天酒地,無法無天,老百姓看了會怎麼想,看多了又會是什麼感覺。”齊天翔似乎是淡淡地在說,但語氣和神情卻越來越嚴峻,緩緩地說:“走進政府機關大門,穿上了製服,心中就應該有一條高壓線,那就是黨紀國法,不但不能碰,連試一試都不允許。另外還要有一條低壓線,那就是老百姓的容忍度和感受,跌破了這根底線一樣會身敗名裂,一樣要承受必要的代價。”
齊天翔慢慢地說著,看著喬勝利笑著說:“有機會還真得到你們警隊看看,不過也得等待有些效果以後才行,不然看到的不是那回事,更生氣。”說著話,看到閆麗和小張他們進門,就笑著說:“不說了,大部隊來了,該開飯了。”
隨即,齊天翔率先站起身,與進門的家屬們親切地交流著,不時逗著孩子們,臉上的笑容真摯而開心,深深地感染著每一個人。
幾家人,大大小小十幾口,圍坐在一起,其樂融融的樣子,使得齊天翔很享受,很滿足,酒也喝的很暢快。直到酒席結束,還陶醉在其中,似乎與孩子們在一起煥發了他的童心,似乎又不完全是這樣。
直到坐在回家的車上,齊天翔的笑容都沒有完全消失,也隻有他知道,這笑容來自於那些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