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你齊書記的行事向來都是積極穩妥兼而有之,不摸清情況也是心裏不踏實啊!”房建設繼續繞著圈子,心裏似乎也在盤算著切入的時機和分寸。不長的時間,齊天翔就完全融入到河州的官場之中,而且首先從老領導哪裏獲得了讚許和認可,這是房建設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想著就是應景之事,沒想到齊天翔卻做得這麼認真,而且這麼周全,得到了出乎意外的效果。這麼輕輕鬆鬆地搶風頭之事,齊天翔這麼簡單就得到了,的確出乎房建設的意料,也對齊天翔的行事風格多了一些小心。
“房市長這麼早打電話,不會是隻關心我這隻笨鳥的行蹤的吧!”齊天翔聽出了房建設話中的意思,也大致知道他要說什麼,索性挑開了問:“有事要說?我洗耳恭聽。”
“是都沒有什麼事,就是專程來給你提意見的。”齊天翔挑明了問,房建設也不再繞來繞去,直截了當地說:“看來齊書記對我們市政府的工作和辦事能力,還是不太放心啊!”
“歐,此話怎講?引得你老夥計一大早就來興師問罪嘍!”齊天翔順著房建設的口吻,盡量輕鬆地說著,詼諧地調侃既淡化了話題的嚴肅,也盡量衝淡著尖銳的問題,畢竟都是試探摸底,交流的方式對話題本身似乎更重要。
“勞模和先進工作者的事情,原本就應該是勞動保障範圍內的事情,馬全明副市長主管這一塊的工作,就應該做好,做到位,做不好就應該小鞭子抽他,督促他把分內的事情做好,怎麼能讓總工會做這些事情呢?”房建設說著話,似乎覺得有些陰狠,無形中把齊天翔也涵蓋了進去,就轉換了口氣說:“其實不管誰來拿總,這些事情本身就應該抓緊、抓好,尤其是後續措施要跟上,要成為惠及大多數老同誌的民心工程,不能隻是少數勞模和先進工作者得實惠的問題,這樣就與初衷背離了。”
“還是房市長見識的深遠,一下子就看出了這項工作的意義,並且很快就想到了後續措施,而且上升到了民心工程的高度,真是指微見著啊!”齊天翔聽出房建設語氣的緩和,就索性將一頂大大的高帽送了過去,由衷地說:“我當時哪裏想的這麼多,隻是本能地想著,勞模和先進工作者的榮譽稱號是他們總工會授予的,他們又是廣大工人的娘家人,不能隻錦上添花,不雪中送炭,這樣的好事不能都讓他們占了,更應該負起責任,包括勞模和先進工作者生活困難的解決,以及晚年困境的排解,也是臨時抱佛腳的意思啊!”
齊天翔的高帽,特別是入情入理的解釋,讓房建設沒有了責難的依據,也就主動找台階下了,“齊書記的考慮周密細致,有很強的政治意義,但也應該以這件事為契機,督促馬全明與朱林他們,一起協調,拿出一個完善的方案出來,徹底解決老齡化之後孤寡老人的養老和服務問題。”
“是應該這樣,讓他們兩個人牽頭,協調相關部門,盡快拿出一個辦法來,然後咱們再上會議一議。”齊天翔想了一下,緩緩地說著,似乎也在像房建設傳遞著結束談話的信號,房建設也沒有再說什麼,寒暄了幾句後掛斷了電話。
放下房建設的電話,齊天翔仰靠在高背椅上,不由陷入了沉思,馬全明的到來不奇怪,甚至很容易理解,而房建設的電話就有些耐人尋味了。簡單的理解是對自己這件事處理方式的不滿,似乎這樣的事情應該順理成章地交給市政府處理,起碼也要等到市政府把皮球踢回到市委這邊之後,再交給總工會接手,這樣不但合理,而且合乎規矩。再深一層的意思,是對自己插手市政府實質性工作的不滿或擔心,自己不但親自過問了市政府勞動保障的問題,而且輕而易舉地將這件事情交給了總工會,也就是留在了市委處理,這樣的口子一開,今後的農村和農業工作,社會治安和綜合治理工作,甚至宏觀經濟運行和項目建設,都可以堂而皇之地讓市委相關部門幹預或處理,市政府就真成了拉磨的驢,隻有幹活的份,而沒有決策的權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齊天翔忽然想到了這些,不禁心中湧起一股淡淡地煩躁來,自己也清楚,這些不是來源於天氣,更不是房間裏的溫度所致,而是剛才的電話蘊含的不滿或責難。對於這樣的問題,齊天翔沒有考慮的這麼深,也不願過多的考慮,原本自己就沒有攬權的意圖,也不願過多地參與經濟領域內的決策和決定。自己作為市委的一把手,把握好方向,控製好全局就可以了,但自己這樣想,卻擋不住房建設對權利的控製,以及對他搶權的擔心,看來今天的電話就傳遞出一絲信號,應該引起自己的注意和重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