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翔與閆麗走進房間的時候,王金龍正專注地打著電話,看到他們進門,趕忙站起身,示意妻子招呼客人,自己快步走出房間,電話始終沒有離開他的耳朵。
“看他忙的,從一進來電話就沒有停過。”郭芳不滿地撇了王金龍一眼,笑盈盈地站起身,拉著閆麗的手,羨慕地說:“你說你這是怎麼保養的,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見你都覺得沒有什麼變化,好像永遠都跟個小姑娘一樣。”
“你可別這麼說,都什麼歲數了,還小姑娘呢?”閆麗被郭芳誇的有點不好意思了,臉微微地紅了一下,慢慢地說:“還是郭姐你會收拾,什麼時候都顯得那麼年輕、漂亮。”
“都什麼年齡了,再收拾也是人老珠黃了,不招人待見了。”郭芳酸溜溜地說著,忙不迭拉著閆麗的手坐下,喜滋滋地問:“你們家亮亮研究生就準備在國內讀了,不準備送出去?”
“國內能讀好就不錯了,不讀書光靠專業課那點東西,就是送到哪裏都沒用,還是你們家紅紅好,懂事聽話,還愛學習,今年就要畢業了吧!”閆麗順著郭芳的話說著,似乎不滿地說:“我們家亮亮要是有你們家紅紅一半就好了。”
齊天翔微微笑著坐在圓桌邊,看著閆麗和郭芳兩人聊天,女人似乎都是這樣,除了穿著打扮,就是孩子,這樣永恒的話題,永遠都說不完,而且並不在意別人是不是在聽,似乎隻要說出來就達到了目的,或者隻要有人就能說個不停,根本沒有插話的時候。直到王金龍打完電話進來,齊天翔才有了說話的機會,不滿地瞪著王金龍說:“什麼事情這麼緊急,周日的也不讓在家好好陪陪老人。”
“陪老爺子下棋嗎?”王金龍微微笑著遞給齊天翔一支煙,慢慢地笑著說:“我這是幫你解圍,就你那點能耐,坐而論道還行,不上陣還能保持一點尊嚴。”
“你怎麼知道的?”齊天翔不知覺地笑著,望望郭芳,又看看閆麗,隨即才有意歎了口氣說:“人家那是老江湖,咱們這水平也就是三招兩式就敗下陣來。”
“你看看人家天翔,到底是省領導,拍夫人馬屁都高人一籌,不明拍,而是誇老丈人,這話誰不愛聽。”王金龍瞥了一眼齊天翔,對郭芳說:“哪像是你們誇人,直白的讓人不舒服,‘你這衣服是哪買的呀,真漂亮’,人家在哪裏買的有什麼關係,與漂亮更是不搭界,哪像人家齊書記這麼含蓄,‘這衣服是你老公給買的吧,你老公真懂得心疼人,還這麼有眼光’,這話聽著就舒服。”
王金龍惟妙惟肖地說著比劃著,立時使房間裏笑聲一片,齊天翔盡管臉火辣辣的發燙,可還是不得不佩服王金龍比喻的到位,而且眼光毒辣,不由幹笑著對郭芳說:“你們家老王這人吧,哪都好,就是嘴太毒,你得好好管教管教。”
說著話,看著房間裏的布置問王金龍道:“就咱們兩家人嗎?這麼大個房間,太奢侈了吧!”
“哪有什麼辦法?人家這裏除了大廳,就是包間,您這麼大幹部,總不能讓你到大廳示眾吧!”王金龍迎著齊天翔的目光,笑著對閆麗說:“這不到明天上午全河州就都知道了,齊書記一麵呼籲厲行節約,一麵到娛樂場所胡吃海塞,這影響就太好了。”
“如果嫌這裏包間大,兩個辦法,一個是換地方,一個就是再找幾個人來。”王金龍看著齊天翔,征求著他的意見:“你看找誰合適?”
“你們書記現在應該在河州,找來見見麵,三個女人一台戲,我們兩個人就喝酒聽戲好了。”齊天翔似乎漫不經心地說:“呂山尊過幾天也要帶隊到清河去,請他也過來喝幾杯,算是踐行吧!”
王金龍點點頭,很為齊天翔周到的思慮折服,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又有些為難地說:“我這冷不丁打電話過去,人家怕是不給我麵子。”
“正應為你這冷不丁打電話邀請,他們才會更給你麵子。”齊天翔微微笑著,意味深長地對王金龍說:“你可以試試。”
王金龍很快就明白了齊天翔話裏的意思,不禁豎起大拇指誇獎道:“高,實在是高,如果很熟反而容易拒絕,越是冷不丁,越耐人尋味,而且還會聯係到是有人授意,看來是這副秘書長,還是沒有當明白啊!”
王金龍說著話,快步走出房間,不大一會功夫就走了進來,對著齊天翔說:“都通知到了,馬上就來。你看咱們是先上幾個涼菜喝著,還是等一會?”
“等一會吧!有女士要來,有點紳士風度的好!”齊天翔淡淡地說著,隨即轉換了話題,慢慢地說:“原本想著等你過幾天回來,我和閆麗請你們兩口子吃頓飯祝賀一下的,誰知你還先來了這一出。”
“唉,真是一言難盡啊!”王金龍做作地長歎了一口氣,望著閆麗笑了一下,隨即望向齊天翔,遞給他一支煙點上,動情地說:“知道你的好意,也知道你從中做了不少工作,這感激的話我也說不出口,隻是我這心裏還是有些六神無主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齊天翔擺了擺手,不讓王金龍再說下去,眼睛從王金龍臉上移開,慢慢地環視著包間,很久才緩緩地說:“這樣的房間,或者說這種檔次的飯店,河州市不說有一千個,二三百個還是有的,誰比誰更有特色,誰比誰更有實力?而且實力又怎麼體現出來?位置,檔次,背景,或者是廚師,是菜品?你選擇這個飯店請客吃飯,一定有你的理由,或許的價位,或許的距離,或許是特色,也許隻是一個菜品讓你中意,或許就根本沒有理由,隻是無意中選中的。”
“話是這麼說,理也是這麼個理,可我這還真是沒有準備好,或者說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王金龍依然動情地說:“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來自農村,畢業分配陰差陽錯地到了省政府辦公廳,本身就不招人待見,也就是老白大哥讓我有點事幹,駐京辦那幾年還算是比較舒心的日子,可說到底我這就沒有當地方主官的經驗,這一下子就是清河市長,真不知道該如何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