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車緩緩地停靠在大商廣場邊上,齊天翔慢慢地走下中巴車,眼前所見,使他不由對房建設營造氣氛,烘托場麵和造勢的能力大加讚賞,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惋惜和黯淡的心緒,知道自己又想遠了,趕忙集中精力觀望著周邊的場景。
與一路上隨處可見的橫幅不同,進入大商廣場,仿佛進入了彩旗的海洋,圍繞著廣場周邊的燈杆、廊柱,以及欄杆上,掛滿了顏色各異的三角形彩旗,廣場內的空曠地麵上,也是聳立起很多臨時擺放的彩旗,整齊有序,也增添了喜慶的氣氛。天空上升騰起幾個巨大的氣球,懸掛著的條幅隨風飄舞,悠閑地望著廣場上匆忙的人流。
參加啟動儀式活動的隊伍正在有序地入場,廣播裏不斷傳出組織者的要求,使參加活動的單位和團隊,整齊地集中在臨時搭起的主席台前,從幾個已經規整到位的團隊,就已經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來所屬的單位和職業,而且大多數是青年和學生,人員雖多,可秩序井然。
看到齊天翔他們過來,房建設遠遠地就迎了上來,伸出手來握住齊天翔的手,微微地笑著說:“你來的也夠早的,看來也是坐不住了。”
“是啊,坐不住了,我這一來他們幾位也隻能跟著過來了。”齊天翔握著房建設的手緩緩搖著,轉過臉看著跟上來的各位,然後看著房建設說著:“今天天氣不錯,不冷不熱的,適合戶外活動。”
齊天翔說著話,笑著對跟在房建設身後的汪寶坤說:“看汪總這紅光滿麵、精神抖擻的樣子,就知道事情在按照計劃正常地執行中,效果可期啊!”
“也還是人家汪總,有錢有覺悟,把意圖一說,立馬就過來了,不講任何價錢。”房建設迅速與隨同齊天翔一起過來的李國強等人握了手,轉過來接著齊天翔的話頭讚賞著說:“不但出設備,而且出人,價錢還訂的很低。不說我,就是老方都高興的合不攏嘴。”
“在房市長的一元化領導下,那是責無旁貸的事,不說什麼企業家的社會責任這些虛套的,順便給工人師傅們找點事情做,還是應該的,何況還是兩全其美的事情,何樂不為。”汪寶坤嗬嗬笑著坦誠地說:“不瞞齊書記和各位領導,我手下這些互助合作社的老哥們,是按時得到社保部門補助的,我這裏隻要不賠錢就可以做,師傅們從我這裏得到的工資,加上政府的專項補貼,收入也還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聽到了嗎?這就是成功企業家的經營智慧,也是最好的生存哲學和辯證法,同生同息、互幫互助才能共贏。企業經營需要什麼,政府部門需要了解掌握。政府的關切和心病在哪裏,企業也要時時了解。隻有互通有無,這樣溝通起來就有了諒解的基礎,也有了共同發展的前提,什麼叫可持續發展?我看這就是。”齊天翔興致很高地對現場各位讚許著,“城市發展需要政府規劃,更需要企業參與和助益,政府總想著讓企業做貢獻,企業也盡想著掙錢和利潤,到頭來隻能是政府算計企業,企業費心公關,合作發展的空間越來越窄,都是互相利用,到頭來隻能是死路一條。”
“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所謂高屋建瓴就是這個意思吧!”房建設嗬嗬笑著對各位說著:“咱們就站在這裏聊天?”
一句話把齊天翔說笑了,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表,慢慢地說:“時間還早,大家自由活動吧!”
說著話,齊天翔關切地望著房建設說:“你也接著忙你的吧,汪總陪著我附近轉轉就行。”
汪寶坤笑眯眯地隨著齊天翔離開了人群,慢慢地向著即將拆遷的臨街建築走去,一邊走一邊說:“今天拆遷的是第二機床廠臨街的違建,難度不大,也就是做個樣子,造造聲勢。”
齊天翔聽著汪寶坤的介紹,走到拆遷建築周邊拉起的警戒帶前,停住了腳步,認真地看著整裝待發的幾台挖掘機,上麵都係著大紅的綢帶,幾位師傅在做著準備工作,就轉過臉望著汪寶坤,疑惑地問:“這紅綢帶也是為了造聲勢,為了喜慶?”
“這倒不是,不但不是為了喜慶,而是避邪和消災。”汪寶坤看著齊天翔不解的神情,微微笑著接著說:“這也是行業規矩,蓋樓的不拆樓,實在是萬不得已的時候,設備周身要圍繞紅絲帶,而且要燃放鞭炮,還要燒香敬酒祭拜,一整套儀式要做下來,一點都不能含糊,否則是要遭鬼神譴責和報複的。”
汪寶坤說著,趕忙笑著聲明道:“這些雖然有迷信的成分,但還是寧可信其有的好,畢竟小心行的萬年船嘛!齊書記可不要批評我們愚昧無知,宣傳和散布封建迷信的糟粕啊!”
“我批評什麼?如果所有的行業和從業人員都有著敬畏之心,都有著恐懼和懼怕,多少收斂一些張狂和無知,這個社會是不是也會多一些約束,行為也會多一些顧慮和考慮。”齊天翔瞪了汪寶坤一眼,由衷地感慨著:“儒家講修為,道家講因果,佛家講因緣,方法不同,手段各異,但無一例外都是勸人向善,使人有所覺悟和提高,懲戒的作用也不過是些心理的預期。現世報或來時報,都是對日常行為和做人的警誡,是善良的告誡,可惜欲望使心靈迷失,現世報難以應驗,來時報更難以抑製欲望和貪婪,沒有了畏懼之心的欲望似乎什麼都不怕,連報應都不怕的現代人,還會怕規則和秩序嗎?還會怕道德和良心的譴責嗎?”
“說的是啊!就像這一片準備拆遷的違建來說吧,以前是第二機床廠的廠區,工廠外遷之後土地應該進行住宅或商業開發。當時的企業負責人不知與市政府達成了什麼協議,既獲得了工業園區交換的廠房和土地,又占著這塊土地遲遲不予退交。作為國有土地劃轉本身就牽扯到很多問題,也很是敏感,企業不願退交就一定有自我開發的要求,作為對困難國有企業的扶持,政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企業的行為。企業當初也確實有開發的衝動,但由於技術、資金和開發方向等問題,也隻是圍起了圍牆,卻始終沒有進行開發。”汪寶坤看著齊天翔有興趣聽下去,就慢條斯理地說:“圍得時間長了,有人就開始在圍牆裏麵蓋房子,然後破牆成為了門麵房。由於臨街,又處在鬧市區,還真好與正在建設的大商廣場隔街相望,地理位置很是優越,很快就引起了羊群效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了模仿,而且都是原二機床的所謂能人。後來廠裏看出了實惠,將所有沿街鋪麵收回,集中蓋起了門麵房,出租收取租金。由於沿街鋪麵裏路很遠,很多人又看出了商機,租房的都變成了廠子裏的人,在原鋪麵外邊又接出一塊鋪麵,合情合理地使一件鋪麵變成了兩間或多間,二機床也是視而不見,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租房子的不經營,經營的沒有租房權這麼個怪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