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陪同視察(2)(2 / 3)

盡管隻是簡單的吃頓包子,安保卻一點也不簡單。在齊天翔的眼光示意下,房建設心領神會地走到一邊進行細致地安排,既不能清場和封閉道路,還要使吃飯的過程自然流暢,而且還不能驚動任何人,就如同平時一樣,還要保證絕對的安全。這些看似平常的現象背後,卻是安保人員緊張的忙碌和疲憊的身影。通常的做法就是盡量回避與任何人接觸,更不與任何人交流,簡單的作法就是事先將所有包間定下,或者是包下整個樓層。正是中午高峰期,這樣的做法顯然不行,因此隻能是更多的人祥裝吃飯客人,在關鍵的位置進行值守,看似閑淡平常,其實肩負著重大的責任。

房建設選擇的就是這樣一種無奈的應急手段,內保人員和公安幹警,不動聲色地提前進入荷葉包子鋪,在前店和後院周邊設立警戒崗,訂好了後院樓上的包間後,專人在樓道或包間附近值守。當齊天翔帶著林東生和陳能亮到達的時候,一切都顯得十分正常和平靜,內裏卻有很多人捏了一把汗,也在提著心警惕著。

“真想到前麵門口看看啊!哪巍峨的高大門楣,雕花的磚刻,還有古色古香的楹聯,襯托著‘荷葉包子鋪’的黑底鎏金大匾,看上去就氣勢非凡啊!”林東生落座之後,淡淡地對陳能亮笑著說:“你可能對這些感覺不太明顯,對於我來說,這裏的包子不但是記憶中美好的沉澱,更是美味和享受的具體表現了。”

林東生說著話,意猶未盡地繼續說道:“那時候在工廠住單身,吃膩了單位食堂缺油少味的大鍋菜,能夠美美地吃上他家的一籠包子,哪感覺真就像是神仙一樣。熱氣騰騰的包子上桌,看著那誘人的油亮亮透著餡料的樣子,一個包子顫巍巍夾起來放到嘴裏,滾燙的熱湯汁和油膩的肉香,從嘴裏到喉管,再到胃裏,覺得渾身上下都被著香濃包裹了起來,何止是吃飯,簡直就是一種美得難以言說的享受。至所以說是難得的享受,是因為美味雖好,可也不是時時能夠吃到的,每籠盡管隻要三毛錢,可對於我們這些一個月才幾十塊錢工資的小青工,也就是開工資敢奢侈地過來打打牙祭,平時是想都不敢想的,而且還就是單身的時候,敢於這樣不計後果的享受。結婚之後就基本上戒了這一口了,工資不高,兩家還有老人需要贍養,農村的親戚朋友需要接濟,這種饕餮的享受就隻能是想像中的美好嘍!”

“林書記的感受說到了我的心裏了,我又何嚐不是如此啊!”林東生的回憶和興奮的情緒,深深地感染了陳能亮,不由感慨道:“您是發工資就能奢侈地享受一回,我可是不敢,每個月二十多塊錢的助學金,除了買書、吃飯,也就所剩無幾了。食堂的飯菜再索然無味,在我也是美味佳肴,能按時把不多的助學金花道下一次發放的時候,不給家裏增加額外負擔,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為了省錢,四年大學我沒有吃過早飯,就那還常常要借同學的飯票支撐。”

“說的這裏,我要由衷地感謝當時的教育製度,如果沒有免費的大學教育,沒有每月二十一塊錢的助學金,我這個大巴山區的農家孩子,上不了大學。”陳能亮漸漸有些激動,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那時最大的困惑是寒暑假回家,想到一個多月缺油少鹽的貧困生活,我就忍不住不寒而栗,因此總是在回到家鄉的小縣城時,找一個火鍋店好好地過把癮,望著那滿鍋翻滾的紅油,吃著那久違的麻辣鮮香,似乎總也吃不夠,仿佛要把未來一個多月的虧欠都提前吃了一樣。那情景,那滋味,現在想來始終就像昨天一樣,怎麼都忘不了。”

陳能亮說著,羨慕地望著齊天翔,慢慢地說:“我們這些農家子弟,比不了你們這些城市孩子,骨子裏就比我們高貴。”

“您可不能這麼說,這樣一說好像我們生來差距就那麼大似的。”齊天翔認真地望著陳能亮,對他剛才的話很不以為然,尤其是吃飽喝足才回家的說法顯得自私,就與林東生交換了一下眼神,真摯地說:“如果說與林書記和您,還有老房在內,我們之間有什麼不同,可能就是我沒有經曆過那場曆時幾年的大饑餓,但生活的困頓卻都是一樣的,唯一的不同也許就是國家保障著糧食的供應,使城市總能定時定量買到糧食,這就是所謂的城鄉差別,可不夠吃都是一樣的,父母親絞盡腦汁的努力,也還是如何讓正長身體的我們吃飽肚子。所以在我的記憶裏,春節是最讓人期待和快樂的日子,不但有新衣服穿,還有好東西吃,可以敞開了肚皮吃。”

齊天翔笑著看著包間裏的陳能亮和房建設,認真地對林東生說:“小時候總有一種困惑解不開,似乎大人們總那麼忙,尤其是我父親,一個車間的副主任,每天似乎都在車間裏,不是加班,就是義務勞動。在我的記憶裏,每天早上睜開眼父親就已經上班走了,晚上睡覺時父親還沒有回來,這對我這個幼小的孩子是個不小的壓力,似乎長大就需要不停的忙碌,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的內心深處是拒絕長大的,說恐懼也不為過。很久以後我才漸漸明白,這就是覺悟,也就是精神和信仰的動力,支撐著我的父親,自覺地做著這些事。”

“哪個時候都這樣,參加工作之後,每個人的心中除了工廠,就是工作,好像就沒有什麼可想的事情。內心深處有著一種近乎於樸素的報恩之心,心裏總想著企業給了我這樣一個工作的機會,不努力工作,不全身心的投入,就有些對比起企業,也對不起得到的那份報酬似的。以前孩子們小的時候,我常常給他們講這種樸素的感情,講心中的那份感激和報恩之心,將這些的獲得都不是應該的,也不是必須的。孩子們初期不理解,敷衍了事地聽,後期大一些就開始反駁,認為這都是社會應該提供的東西,不但不應該感恩,而應該坦然接受,社會不能很好的提供,還應該抵製或抗議。”林東生思考著說,語調變得凝重,緩緩地說:“天翔是個有心人,他看到了這些,也明白了緣由,因此他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