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生午宴款待之後,黃和遠的河海之行進入了實質性階段,在齊天翔的周密安排下,兩輛中巴車帶著黃和遠和他的十幾位幹將,海東、河西、山南、沂北走了那麼一大圈,農業、工業、礦產開發、產業基地,以及碼頭港口都看到了,意向和想法多的黃和遠都驚呼應接不暇。
一圈轉下來,當看著黃和遠心滿意足地走進機場,齊天翔才長長的出了口大氣,神情盡管依然淡然平靜,可心中的喜悅,卻似乎比黃和遠更多,也更開心。
“辛苦了,這麼一圈跑下來,又是鬥智,又是鬥勇的,真是不容易。”林東生看到齊天翔快步走進來,微微笑著伸手示意齊天翔到沙發哪邊坐,隨即對跟著齊天翔進門的秘書小李說:“把咱們的好茶泡一杯來,沒見齊省長都累瘦了。”
小李點點頭,可還是看著齊天翔,頑皮地笑著說:“咱們哪還有好茶啊,就那點好茶不是都讓齊省長拿走了嗎?”
“哪有你這麼當秘書的,這不明擺著駁領導麵子,讓領導下不來台嗎?”齊天翔瞪了小李一眼,詳裝不滿地嚴肅說道:“林書記讓泡杯好茶來,又沒有指定是梅溪龍井,還是洞庭碧螺,或者是太平猴魁你就是抓把沂青端來,誰還能說不是好茶。非要讓書記像老僧招待東坡似的,‘坐,請坐,請上座。茶,敬茶,敬香茶。’一句句遞進,一次次尷尬嗎?就不能主動掩飾,替領導分憂嗎?”
齊天翔真真假假,假戲真做的神態和語調,立即讓小李難堪的下不來台,明知道齊天翔是玩笑,可一時之間也頓覺語塞,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
“好了,你這麼大個省長,這麼嚴厲的批評,還不把小李給嚇壞了,他還想繼續進步呢!”林東生看著小李澀迫的神情,聽到齊天翔輕鬆調侃的口氣,知道此刻齊天翔心情很好,就伸手將他拉坐到沙發上,果斷地對小李下命令道:“既然齊省長不很介意,就沂青吧!煙就不要拿了,把咱們的好煙都收起來,這幾天齊省長不缺煙抽,更不缺咱們這種牌子的好煙。”
林東生寬慰的話,頓時使小李緩過神來,看著齊天翔,不懷好意地笑著伸手就要收拾茶幾上的香煙,被齊天翔眼疾手快地攔住了,慢條斯理地說:“煙就不要上了,同誌之間不要太客氣了,這包煙就夠我抽的了。這兩天有點上火,煙抽多了不好。”
齊天翔說著話,拿起茶幾上的煙盒,掏出一支遞給林東生,又掏出一支放到鼻子前嗅著,溫和地望著小李,直到他故作訕訕地苦笑著搖頭離開,才慢慢地拿起火柴給林東生點著,然後才點著自己手中的煙卷,長長地吸了一口,漸漸轉入了正形。
林東生溫和地看著齊天翔,不動聲色地說:“得償所願了吧!這麼一大圈轉的,真真假假的,戲份和演技都漸趨化臻境界了。”
“本色出演,也沒有什麼可難的,尤其是到了後半場,基本上就是大合唱了,我的戲份就輕鬆了很多。”齊天翔迎著林東生的目光,微微笑著解釋道:“我在前台表演,如果沒有後台導演的精確指導,以及側幕鑼鼓笙弦的鼓噪和造勢,獨角戲是唱不下去的。”
“你別把我往裏麵扯,我就是側幕敲邊鼓的,充其量就是合唱團唱和聲的,沒有你說的那麼邪乎。”林東生按滅了手中的煙頭,向後仰仰身體,以使自己坐的舒服一點,慢慢地說:“不管是真真假假,還是假戲真做,實施你的東出西進計劃才是咱們的真正目的,在達到目的的同時幫助了老黃,雙贏的局麵就是最好的結果。”
“老黃就是看準了我會幫他,才下了這樣的賭注的,其實從後期下去轉圈開始,他就已經明白了我們的真實用意,尤其是韓省長趕過來之後,也真是進入了實質性雙贏的考察和交流之中了。”齊天翔慢慢地想著,似乎是在認真地回憶過程,嗬嗬笑著說:“從剛來哪天同學聚會,到第二天您親自出麵許諾前,老黃實際上是一直忐忑不安的,我越顧左右而言他,他心裏越發沒底。他押寶投入的希望越大,越希望能與個滿意的結果。現在看來,從他走進機場登機口的表情,可以猜測到,他是心滿意足,興盡而歸了。”
林東生深邃的目光看著齊天翔,不無憂慮地緩緩說道:“內憂外患可以說是老黃如今的現狀,而內憂似乎強於外患,所謂遠水解不了近渴,但願他有足夠的能力化解內憂,其他還都是可以緩出手來解決的問題。”
“希望他能挺過眼前的危機,給咱們的合作奠定一個良好的基礎,當然咱們與他們之間畢竟還是省際合作,是不以領導人的更迭而發生變化的。”齊天翔邊想邊說,似乎已經是成竹在胸,堅定地說:“何況咱們拿出的合作渠道和項目,太有誘惑力,不管是黃和遠,還是韓省長,都是難以抗拒這種誘惑的,這點我是實實在在切身感受到了的。”
齊天翔望著林東生疑惑的眼神,認真地說:“咱們還真是摸準了他們的軟肋和脈搏,可以說是正找到了他們亟需,而又迫切需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