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很清楚,齊天翔的作法,既有對父親的回報,也有繼續穩固書記與省長兩人關係的現實考慮,還有就是仰仗父親的影響,穩定自己地位的目的。當然更多的因素,還是為自己網羅可用之才,或者說能夠培養的後續人才。
作為前任省長的女婿,齊天翔給林燕的初期印象,除了他是閆麗的丈夫,閆曉蓓的姑父之外,就是使她仰慕的博導、教授,知名行政法學家的學者身份,還有就是儒雅俊朗的外形,以及內斂和善的談吐,其他的印象並不是很深刻。隻是他是閆麗姐的丈夫,偶爾會從北京到河海省看望閆麗的父母,而這些往往是春節期間更容易出現,也能在省府大院裏見到,卻並沒有什麼過多的交往。原因也簡單,他們成雙成對地出現在大院裏的時候,林燕不過隻是個求知向學的中學生,與閆曉蓓的情況基本相似。
後來聽說他來到了河海省掛職,因為閆麗並沒有隨同過來,還有就是老省長家搬出了大院,自己大學住校平時也見不到,倒也不是十分在意。畢業進入團省委,也不再省委大院辦公,更是很少有接觸的機會,自己結婚這樣的大事,好像閆麗來家中看過,卻並沒有見到過齊天翔。再後來自己與丈夫雙雙掛職海東市,見麵的機會就更加的少了。
對於齊天翔舍棄本業投身官場,林燕很長一段時間感覺都比較複雜。一個功成名就的學者,幾十年的苦學鑽研達到了如今的高度,卻在一夜之間放棄所學,置身官場重新開始,無論是意義和效果,都讓林燕覺得匪夷所思。也是隨著時間和閱曆的增長,特別是按照父親要求掛職海東市之後,才慢慢體會到齊天翔的苦衷和無奈。
交往的增多也是這一兩年的事情,齊天翔升任省紀委書記,隨即成為省委常委,尤其是林東生接任趙浩南主政河海之後,齊天翔與林東生就有了名義上的上下級關係,走動也就多了起來。除了年節的拜訪問候,工作上的交流也常有來往,有時候是齊天翔和閆麗兩口子一起過來,有時候隻是齊天翔一個人來,談工作也閑聊天。
齊天翔走馬上任河州市委書記,都知道得益於林東生的舉薦,甚至齊天翔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從河州市委書記升任河海省省長,也與林東生的接力推薦和遊說有著很大的關係,甚至這一個時期林東生與齊天翔的關係,都在印證外界的猜測---齊天翔會是林東生的繼任者,而且是林東生甘心情願將權力移交給齊天翔。
這種情況下,齊天翔投桃報李也是應盡之舉,其實在這之前,齊天翔就不止一次地提到過這個問題,隻是林燕礙於父親與齊天翔的關係,以及外界的議論,都隻是答應考慮之後再說,而這一考慮就又過了這麼長的時間,齊天翔再次找上門來。
林燕覺得這次是難以敷衍下去了,也實在不願放棄這樣的機會,望著齊天翔專注看向自己的眼神,林燕下定了決心,可還是有些猶豫地說:“非常感謝您為我們兩口子所做的安排,而且您這麼坦率的說出了您的想法,也讓我很感動,可是這件事勢必會引起一些非議,是不是等我給父親商量一下,征求一下他的意見再說?”
“是不是擔心用人唯親和官二代的議論,其實這樣的擔心沒有什麼問題,樹大招風,像林書記這樣的職位,以及你們的父女關係,即使你什麼也不做,也不可能沒有議論,這些用不著我說你也很清楚。”齊天翔仿佛看透了林燕的內心,包括她猶豫之下所謂的矜持,就微微笑著,感慨地說:“所謂的官二代,或者官三代之類的說法,多多少少都有些無聊和牽強附會,建國至今也半個多世紀了,不多不少就是兩到三代人,這樣的說法和比喻有意義嗎?那麼到了建國一百年,是不是會出現管五代這樣的稱謂了?”
齊天翔笑的有些勉強,望著林燕繼續說道:“這個國家和政府需要管理人才,隻要是認真為國家做事的人,都有可能成為官員。過去的舉薦和推選製,現在的公開招聘製,不都在為優秀人才進入官場敞開著大門嗎?這樣的幹部選拔機製,不也在盡力體現著公開、公平、公正嗎?看看現在我們的幹部隊伍和公務員序列,真正的官二代或官三代比例而是多少,有很大的代表性嗎?這無疑的仇官現象的具體體現,就像對富二代的非議和稱謂一樣。”
“不可否認,基層單位,特別是鄉鎮一級,是有著很深的裙帶關係,甚至出現了父子科、夫妻股這樣的笑料,這除了幹部管理製度出現了問題之外,也還是就業和創業環境不暢的問題。試想如果大多數的年輕人都能人盡其才,還有誰願意去機關熬資曆,去競爭和傾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