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擔心齊天翔沒有與孫萍芳交流,但從答應孫萍芳對相關單位進行調研之後,齊天翔就開始留意這個問題,而且也進一步關注起幾個國有文化產業集團的資金和經營現狀。今天到出版集團來,就是齊天翔經過選擇確定的,有集團發展思路的問題,更多的還是想看看遺留問題的情況,出版社和居民區是他此行的重點,隻是不便與孫萍芳明說就是了。
很快齊天翔和孫萍芳就站在了出版社樓下的大院裏,眼前所見讓齊天翔感到有些意外。原有的大院是由臨街的紅樓和三麵建設的平房圍就的,最初的平房是出版社的印刷廠,以及鉛排車間。後來由於以人民出版社為主分離的幾家新的出版機構的辦公要求,特別是印刷業務增多之後,設備增加之後,印刷廠率先搬到了郊區,這裏的平房整修後變成了幾個出版社的辦公用房,與人民出版社倒也涇渭分明,相安無事。
出版集團新大樓建成之後,幾家出版社原本就是集團組成單位,自然與集團一起搬離了大院,位於城市中心區域的出版大樓,臨街一麵開門成為商鋪,上麵的幾層改造成為賓館,大院和平房作為附屬設施,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可所見卻大出齊天翔的預料。
大院作為相對封閉的一個區域,迎麵所見是大大小小林立的牌匾和招牌,除了教育培訓,就是養生保健的廣告,這是一個廣告製作公司的傑作。另外就是一個快遞物流公司,貨品和電動車擺滿了院子。車輛和廣告公司製作的牌匾,將一個不大的院子,擁擠的水泄不通,可以說沒有立足之地也絲毫不過分。
齊天翔站在了院門前佇立不動,沒有回身,也沒有再往前走,孫萍芳很清楚齊天翔的用意,就轉過臉望著隨在身後的李明福,眼神中滿含著責問和不滿,甚至有些隱隱的怒火。作為副省長,這樣的場麵是很難看到的,也可以說是想看也看不到的,可今天卻清清楚楚地展現在眼前,而且是當著齊天翔的麵,孫萍芳心中的怒火,如果不加按捺是隨時都會爆發的。
齊天翔答應對她分管的文化領域進行調研,無疑對她擺脫現有的困境,是一件難得的好事。對於目前幾大文化集團的轉製和改革,呼聲很高,可阻力也不小,形成了尖銳的矛盾,逐漸影響到了社會層麵的穩定。可作為分管省長,無論是左右全局的能量,還是協調各方的權力,孫萍芳都覺得存在著很多的不足,因此她很希望借助齊天翔的力量,不但是他的權力,更有他的智慧和手段。
省長辦公會上齊天翔雖然親口答應會與她一起調研,可這一等就是半個多月的時間,不是事情不夠緊急,而是齊天翔的事情太多太忙了,根本就抽不出時間來。對此孫萍芳也不好催促,好在齊天翔始終記掛著這件事,幾天前就約定了時間,而且正式通過辦公廳安排了日程。隻是看什麼,卻並沒有事先確定,直到昨天齊天翔才打電話與孫萍芳商量,而且提出就從出版集團開始,分幾次進行調研,爭取在短期內將相關單位看完。
對於先看出版集團,孫萍芳倒是並沒有什麼異議,幾個集團和單位都是要看的,至於先看哪些,到問題不是很大,但為了穩妥,孫萍芳還是先一步到出版集團安排了。
可今天下車伊始,孫萍芳就感覺到齊天翔的用意匪淺,尤其是在聽彙報之後齊天翔的反應,讓孫萍芳漸漸在揣測齊天翔的意圖了,當齊天翔反問李明福的收入,並提到了出版社原址,孫萍芳很快就理解了齊天翔的動機,以及將要采取的步驟,欽佩齊天翔慮事周詳之餘,也盡力配合著他的行動。
能夠從側麵入手,或者反其道而行之,齊天翔的用意的確高明,不糾纏在體製機製問題上,也不刻意調解和解決改製問題上的矛盾,而是另辟蹊徑,從管理層難以預料的角度入手,倒逼管理層反思和退讓,這種策略也就是曾經做過紀檢監察工作的齊天翔,能夠想得到,也隻有這種方法才能使省政府掌握改製的主動權。
孫萍芳從內心裏,已經對調研的結果,有了明確的預判了。這基於齊天翔的行為,以及行為帶給自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