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而且似乎是為了坐舒服,還刻意晃動了幾下,然後才繼續對齊天翔說:“當初最大的擔心就是你的心態,陳能亮離開之後,他所致力政績建立的金融創新已經具備了一定的格局。你頭腦靈活,思維敏捷,利用這現成的格局創造屬於自己的業績,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河海省處於大發展的關鍵期,河州市和島城市都是人口淨流入城市,房地產和城市建設都處在爆發性增長的前期,土地收益和城建大發展產生的巨大利益,很有誘惑力。你正處在需要證明能力,需要業績支撐的關鍵時期,想要抵製住這些顯而易見的誘惑,很難很難。?
“可你不但抗拒住了這些誘惑,而且有目的地遠離了這些急功近利的政績工程,這就使人眼前一亮了。”鄭明讚許地看著齊天翔,眼睛裏含著笑意說道:“年初的安全生產,簽訂了責任書,隨後的春季抗旱和保證夏糧收購所采取的措施,以及振興工業剛要和工業企業現場會,更是看出了你的誌向和著力的方向,這就讓人放心了不少。還有你對資本集團的完美阻擊,對國有企業資產的保護,特別是在處理勝利集團礦難,以及山陰縣水體汙染和環境破壞問題上,展示出來的大局觀和智慧,無疑對你工作加分不少。這其中最讓中央放心和滿意的,還是你對經濟工作的嫻熟,以及對大局的控製,這既體現在省政府整體工作的運行有序,也表現在省政府組成人員的人心向背,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裏,使省政府班子達到空前的團結和一致,這是很多經驗豐富的老同誌都難以辦到的事情,你卻在短短的時間裏就做到了,這不能不讓人刮目相看了。?
齊天翔認真聽著鄭明的話語,心裏也清楚,這樣的誇獎之語是內斂和修為極高的鄭明所不會說的,即使他有這樣的想法,也不會當著自己的麵說出來,而且還是這麼的直白和直接。原因隻能有一個,那就是鄭明是經授權向他傳遞這種表達和意見的,而授權他做這些事情的人,就在今天上午聽取他彙報的人中,甚至還可能是集中的意見或傾向?
作為一個省的負責人,年底進京述職,這是許多年來的慣例,除了港澳負責人進京述職,新聞會給予報道之外,各省市的彙報都是在不公開的情況下進行的。作為例行報告,到京的各省市有專人負責安排時間,中央領導分別聽取彙報,重要省份和民族地區的彙報,黨政主要領導親自聽取,相應省份的彙報由中央領導委派政治局委員聽取。所有聽取彙報的情況,以及領導指示和意見,有專人負責記錄,並統一形成報告呈報中央委員會?
正是因為這種彙報的公開性和規範性,彙報和聽取彙報都是一項正式的工作,時間和方式都有專人安排,私密性和獨特性是根本不存在的,也不可能會有特別的表述方式,所以也不可能會有特別之處?
河海省的彙報卻有些特殊,除了齊天翔一行,以省長代行省委書記向中央黨政領導單獨彙報之外,時間安排之快,所見領導級別之高,都是難以想象的,而領導們的肯定和讚許,也都集中在總體原則性方麵,盡管讚許,可卻並沒有超出可以公開的範圍?
這就需要有一個特定的窗口,或者一個人,將領導不變公開表述的內容傳遞出來,其他省份會是什麼樣,齊天翔不清楚,可作為河海省,以及齊天翔本人,鄭明無疑是最佳的人選,也是最合適做這項工作的人。除了他們之間的私交,以及亦師亦友的關係,即使是鄭明的聲望和擔任的職務,也是有資格承擔這些工作的最佳人選?
公開的事情不能公開的傳達和表述,需要借助另一種渠道,這也是一種政治智慧的表現,或者說是一種平衡,所有來彙報工作的各省市的一把手們,不但介意中央領導對本省市區一年工作的評價,更在意對其他省份的的意見和看法,以此尋求和猜度中央高層的真實意圖,而得到這些並不困難。集中彙報之後形成的報告,隻要願意,任何一個身份都有能力得到,也能完整了解各省市區的總體情況,特別是領導們的觀點和傾向?
這樣的對比和暗中的角力,曾經嚴重幹擾到了政局的穩定,也會在各省市區之中帶來不應有的負麵影響,曾經出現過一些不應有的混亂,因此中央著力進行了改變,慣例不可以改變,方式卻可以靈活,這就有了談話之後有深談,交流之後有交流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