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紛繁亂象(10)(2 / 2)

齊天翔說著話,目光轉向柳如衛和周通,看到他們頻頻地點頭回應,就繼續看著王同軍說道:“上次在省農科院搞調研,與山林所的劉世民教授還聊起你這個學生,劉教授對你這個得意門生從政,至今還是耿耿於懷啊!我答應劉教授,見到你時征求一下意見,是願意會山林所繼續做研究呢,還是回省農科院做行政工作,畢竟省裏的學習和研究條件,還是比基層要好一些。”

王同軍沒有想到齊天翔開宗明義會提出這個問題,出乎意料的同時,也感到了滿心的溫暖,而且在齊天翔講話的同時,不經意地瞥到了柳如衛陰沉的眼神,從中讀到了除了酸澀,還有一股強列的妒忌。不禁心裏一陣寒意湧起,也激發了心中倔強的意誌,似乎就是這眼神,刺激了他的敏銳和鬥誌。

待罪履職的這幾個月,王同軍幾乎陷入了無臉見人的尷尬境地,而比這些更為嚴重的,還是難以忍受的排擠和冷遇。盡管市委組織部在宣布處理決定時,隻是給於他記大過處分和留任現職的處理,而且明確決定他繼續主持縣政府工作,並協助柳如衛書記負責全縣的經濟和社會發展工作。但這些明確的決定,在其後的執行過程中,以及在全縣黨政領導分工中,被人為地無限放大了,他成了待罪留職等待組織進一步處理的縣長,不但被剝奪了縣長的工作權利,甚至縣委常委會也有意不讓他參加。他所能做的工作,就是協助房建設調查環境損害和恢複事宜,另外就是深山區幾個鄉的生態保護工作,基本上已經於縣政府無緣了。

為此王同軍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不僅要麵對縣紀委時不時的調查談話,還有承受家人和朋友的被打擊和處理,一時間山雨鋪天蓋地而來,一起壓向沒有過多政治經驗和官場閱曆的他,看到的不是白眼,就是幸災樂禍的眼神,似乎他就是禍害貴水縣百姓的罪魁禍首,是比韓自在還要可惡的貪官汙吏。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抬不起頭來,隻有與房建設一起走進深山,才覺得心情放鬆,呼吸順暢起來。

有一個階段他的確已經心灰意冷,甚至萌生了退意,想著幹脆離開貴水縣,回省城另謀職業,或者接受同學的邀請到南方創業,另外就是繼續攻讀劉教授的博士研究生。可思來想去始終還是下不了決心,根本的原因是貴水縣是他的家鄉,一旦自己背負著不清不白的名聲離去,就等於是承認了自己的惡名,家鄉是絕對不可能再回來了,自己的親戚朋友,以及家族都將為此蒙羞。

對於自己不能為家族增光添彩,還要為家族增添惡名,對於王同軍這個山裏出來的孩子來說,是比要他的命還要重大的事情,即使自己受再大的委屈,也是不願輕易嚐試的抉擇。幾個月下來,漸漸也適應了山裏的生活,適應了遠離政治中心的境遇,心情反而釋然了許多,也對劉教授的電話邀請,有了婉拒的勇氣和底氣。

現在齊天翔提出的這個建議,如果放在幾個月前,王同軍會感激涕零,甚至會放聲大哭,可經過了這麼多事,王同軍似乎並不是非常期待,相反還為這樣的好心安排,感到羞辱。尤其是無意間瞥到了柳如衛陰沉的眼神,王同軍更是感覺自己不能離開,不能當逃兵,不為爭一時短長,隻為了尊嚴,也不能輕易敗下陣來。

“非常感謝齊省長,能夠回省城重新投在劉教授名下學習,是我做夢都想實現的願望,可現階段我覺得自己還是留在貴水縣比較好。”王同軍沒有過多的猶豫,坦誠地望著齊天翔,鼓足了勇氣說道:“以前學的是山林經濟和生態發展,可這幾年並沒有實際地將所學的知識運用於實踐,更別說造福山區的百姓了,這讓我很是不安。這幾個月來有機會走進深山,尤其是與山區百姓共同生活的經曆,不但使我所學的知識更加深化,而且還產生了很多新的知識點。這些收獲是研究所所不能提供的,也是書本中學不來的。我希望將這些實踐得來的知識,盡快地吸收轉化,變為幫助山區百姓脫貧致富和改變生活、生產方式的鑰匙,實現自己求學的理想,也實現自己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