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烏鴉好奇的飛了上去,站在車頂上,一蹦一跳歪著頭望著這個從來沒有在深林裏麵出現過的龐然大物。
突然,一隻漆黑的手從破碎的車窗裏顫顫巍巍的伸了出來,接著是第二隻……
烏鴉受到了驚嚇,“哇哇”的叫了一聲然後抖著翅膀飛走了,在走的時候還留了一泡鳥屎。
“媽的,連鳥都欺負我!你有種別跑啊!”
車子的不明物體剛剛探出了頭,就感受到了額頭上一股濕熱。
她摸了一把,然後望著手上的白色鳥屎,眉頭皺成了“川”字,指著遠去的烏鴉張口大罵,烏鴉也不傻,更何況它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張牙舞爪的不明物到底在幹啥,揮著翅膀一會兒就沒有了鳥影兒。
這個不明物體正是顧安安。
她憤憤不平的望著遠去的烏鴉,然後鬱悶的接著往外麵爬。
“嘿呦嘿呦拔蘿卜,嘿呦嘿呦拔蘿卜。”
最後顧安安還是從破窗戶中鑽了出來,但是落地的姿勢卻不怎麼好看,典型的臉朝下,腿朝上,來了個狗啃屎。
她蓬頭垢臉的坐在草地上,環視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有點蒙了。
她當時隻感覺到車子一動,以為是出了點小車禍,自己身上也絲毫沒有一點損傷,也沒放在心上,但是這到底是在哪裏?
抬頭是高聳的樹木,身下是一片草地,麵前是一個高度撞毀已經扭曲了的車。
這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車禍!
顧安安頓時急了,站起來朝著車子走過去,想要把裏麵的人給叫出來,然而她看到駕駛座上的司機的時候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中年男人的頭抵在窗戶上,他的頭已經陷下去了一半,紅色的血液一股一股的從頭上流了出來,夾雜著黃色的東西。
那是腦漿?
顧安安胃一酸,後退了好幾步然後狂吐,吐得心肝脾肺都要攪出來似得。
張叔是死是活,她完全不知道,已經陷入深深恐懼中的顧安安不停地往後麵退,邊吐邊往後麵退,期間被自己絆倒了好幾次,裙子上已經沾上了一些黑色的泥巴。
顧安安全身都是冷的,她尖叫了一聲抱著頭轉身就跑。
風呼嘯在她的臉上,前麵是一片深林,一切都是未知,但是她寧願朝著前麵跑去,也不敢再回頭。
幾分鍾之前還是活生生的人,卻眨眼變成了這幅模樣,從來沒有見過一點血腥的顧安安完全接受不了。
往前麵跑,狠命跑!
顧安安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直到腿沉重的快要邁不開步子,知道心髒狂跳的要爆炸,她才渾身無力的靠著大樹滑下,癱坐在地上。
剛才跑了這麼久,風吹著人也清醒了好多,顧安安靠著大樹,心裏叫了一聲糟糕。
她隻顧著自己去跑了,忘記了傅瑾瑜還在車子裏麵了!
車子後座的男人皺了皺眉,倏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腿部很疼,但是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去查看自己的傷勢,而是緊張的低下了頭。
手部還程著懷抱的姿勢,但是懷裏麵的女孩卻已經沒有了蹤影。
傅瑾瑜動了動手指,有些頹廢又有些釋然的一笑,靠在汽車的座椅後背上。
她逃跑了吧,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