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她意誌夠堅定一點,就該說完這句不等對方反應就立馬合上電話。但她卻沒有。她鬼使神差地聽著話筒裏的沉默,等著他的回應。
數秒過後,仍無響動,電話卻依然在通話狀態。她奇怪了,將手機稍稍從耳旁拿開,看了一眼,愣住了。
“那個,”她支支吾吾,“不好意思,祈董,我不知道是你!”她的語氣,與方才判若兩人。之於她而言,任性和客套,是分人的。這是性格決定,也是潛意識裏對人的辨識與定位。
“那你以為是誰?”祈默安調侃道,語聲裏竟帶了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她剛才的任性語氣,瞬間讓他腦海裏浮出了她的模樣。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她正皺著眉頭,嘴微微撅著,一臉不滿的表情。但他知道,她是把他當做別人了,她的這份真實放縱,不屬於他。這種認識,讓他一瞬間陷入某種煩亂之中,但他需要克製。早晚,她會心甘情願地將這份率真,坦然地向他展露。
夏之寒一時不知怎麼接口,她不得不承認,昨夜的坦誠,與今晨的一吻,擾亂了她的心,甚而下意識地讓她產生了一種不敢再去麵對陳嘉華的衝動。那種擾亂下的心境,讓她恐慌。
知道她尷尬,便也不再為難她,祈默安及時轉移話題。
“在忙什麼?真沒空接電話我就晚點再打過來。”
“哦,還好啦!”夏之寒略帶了歉意,語氣恭敬,“您有什麼事請說!”
“恩,今晚阿J出院了,謝謝夏律師這些天來的關心,本來不好意地再麻煩你,但阿J一直吵著要找你,所以……”祈默安說得真誠,這是事實。
自從那次送了果籃被祈默安提醒後,夏之寒之後每次去,除了送些好吃的,還會帶去各式變形金剛,汽車模型,飛機模型。這自然讓玩心重又不得不悶在醫院的小男孩高興壞了,也讓她與他親近了起來。
“我可能要下班之後才行。”夏之寒有些猶豫,祈默安與陳嘉華發生衝突那件事,還是讓她開始顧忌,但阿J這個理由又讓她無從拒絕。
“沒關係,隻要你來就好了!我們會等你,我想阿J也不會有意見的。下班後我來接你。就這樣吧,我也開始忙了!”不等夏之寒回答,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夏之寒有些氣餒,心裏隱隱有些擔心。
陳嘉華對於她與祈默安之間的反應,確實過激了些,但就是這樣激烈的反應,造成了她心理上的壓力,讓她不自覺想要與之拉開距離。
再者,他畢竟也是有婦之夫,且財勢滔天,更重要的是,他還是她的當事人的丈夫。這些種種,都在告訴她不能與他有任何不相幹的瓜葛。
但祈默安似乎卻並不這麼想。每每與他相處,她都不是能控製局勢的那個人。再加上他態度上的曖昧不明,讓她感到危險的存在。
她揉揉額頭,靠上椅座後背。耳邊又莫名響起小龍那句話,很多問題,不是選擇不去麵對就不用麵對的。是的,現實中往往充滿著無奈。
隱隱地,她感覺自己似乎走在了一條充滿著迷霧與陷阱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