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看著她,唇邊緩緩逸出一抹苦笑。
“你要怎麼做?”他歎氣,修長的手指伸出,輕輕挑了挑垂下去的燭蕊,“你要問問你自己,你想怎麼做?”
她想怎麼做?
房內的燭光因為莫問的動作顯得明亮許多,嶽寧輕輕地擰了眉:“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並不是死。”她輕輕垂下頭去,“有時候,活著比死還難熬。”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有些像是窗外的雪,風一吹,就會飄在空中。
“莫問,”嶽寧停頓了一下,換了稱呼,“師傅,你可有辦法救他?”
她沒點名,莫問也知道說的是裴皓。
這幾年兩人日夜相處,從開始的陌生,漸漸的處出些默契來。
這會兒,莫問眼簾低垂,倒是讓人看不清他心底的想法。
嶽寧並沒有明說,可莫問也知道,她問的,是除了先前自己說的秘法。他絕對不會用自己的命,去換旁人的。
他沉默半晌,直到眼角的餘光瞥到窗外的陰影,這才緩緩點頭:“辦法……並非沒有。隻是危險極大。”
話音剛落,房門便被人“轟”地一下推開。
那門推得很急很重,沉重的門板險些撞到刷白的牆上,風雪在一瞬間,便穿過門前掛著燈籠的抄手遊廊,隨之呼嘯而入。
那雪片極大,似如蘆葦。映著燈籠灑出的慘淡燭火,頗有幾分詭異的色彩。
出現在門口的人影嬌俏,卻正是池秋。
她已經換過一套衣裳,此刻身上穿了一身月白的高腰儒裙,腰間用了根鵝黃的香雲紗紮起個如意結,顯得不盈一握。頭發也不像先前梳得齊整,隻是在腦後鬆鬆地挽了個髻,半是披散著搭在身後。
或許是因為外麵雪大,她便在外麵披了件玄狐披風,此刻遇上房裏的暖氣,披皮上沾的雪便化做水滴。玄狐皮滴水不沾,她輕輕一動,那水便彈落在地上,瞬時洇出一片濕潤。
裏間的衣裳更是顯得有些單薄,此刻穿在身上,讓她看上去極是惹人憐愛。
隻是這樣子落在嶽寧眼底,便覺得更加厭惡。
三年過去,她倒是絲毫未變。
即使從貴妾成了王妃,對著男人的時候,也總是喜歡用這副“嬌弱”的樣子來麵對。
嶽寧下意識地向前行了一步,擋在莫問和池秋中間。
“這麼晚了,王妃有事麼?”她的語氣並不算壞,隻是極為冷淡,裏麵透出明顯的疏離與防備。
先前她對池秋的態度過於惡劣--相對一個陌生人來說。若是突然變得熱絡起來,任誰都會瞧出不對勁。
好在莫問的皮相實在不差,比起當年的裴皓是差了些許,可是也絕對可以稱得上俊美。隻是他平日都掛著臉,掛得久了,便讓人覺得有些麵癱罷了。
池秋瞧了她一眼,看到她臉上的防備,唇角微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