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說什麼,”郝連龍淵麵色一沉:“我這一生,非陸輕言不娶!”
羅皇後氣得臉色發白:“反了反了,你這是跟母後說話的態度嗎?”
“母後?”不知道為什麼,郝連龍淵的臉色卻變得難看起來:“你是我母後嗎?仔細想想,從小到大,你有多少時間是陪在我身邊的?你照顧過我嗎?你知道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嗎?你從來就沒有把我放在眼裏過,一心隻想著和父皇後宮裏的那些妃嬪爭寵。”
羅皇後驀地閉上嘴,她這才發現,自己從小到大確實太忽略這個孩子了,他心裏在想什麼,她幾乎從來都沒有管過。
“母後,請回宮去吧,”郝連龍淵定定地看著前方,眼裏忽然閃過幾許戾光,“我要去找我的言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守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就算,是死。”
當最後那兩個字吐出口的瞬間,郝連龍淵聽到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很痛,很沉重。
說完那句話後,他邁開腳步,匆匆地打羅皇後眼前走過,羅皇後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她覺得郝連龍淵身上有一股獨特的氣息,很寒冷,像冰一樣。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在羅府門外,郝連龍淵卻被仆從攔了下來:“殿下,您這是要幹嘛?”
“我來找你們家小姐!”郝連龍淵說完,重重一把將對方推開,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仆從急得直跳,卻根本無可奈何。
郝連龍淵一徑衝到陸輕言的繡樓下,停住腳步,仰頭呆呆地看著這座安靜的小樓,略一遲疑才邁開步朝樓上衝去。
他一掌推開門,卻見裏邊空空如也,半個人影不見。
懸垂的窗紗被風吹起,緩緩地浮動著。
“輕言……”郝連龍淵走到桌前,單手撐桌,見桌上還放著盞茶,便端起來湊到鼻邊,細細地輕嗅著。
芬芳猶存,看起來,她剛離開不久。
郝連龍淵心中一動,返身追出去,卻看見一個丫環端著漆盤走來,便近前將她攔住:“你們家小姐呢?”
靈犀從前倒也見過他,趕緊退到一旁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客套什麼,”郝連龍淵心裏像窩著團火:“我問你,你們家小姐去哪了?”
“我們家小姐……”靈犀遲疑了一下,才道:“昨天晚上就不見了。”
郝連龍淵如遭雷轟,她總是這樣,說不見就不見,半點都不考慮他人的感受,想起上次的事,他頭皮忽地一炸,難不成,她又跑去郝連風那裏?
假山,流水,小亭,花園中的一切,無不透著優雅,妥貼,舒適,讓人倍感清爽。
坐在涼亭裏,郝連風舉著酒壺,自斟自飲。
“王叔倒是悠閑自在啊。”一道戲謔的聲線忽然傳來,郝連風轉頭,便看見郝連龍淵大步朝自己走來。
“太子殿下難得光臨,失敬失敬。”郝連風站起身來,但是話音裏卻帶著明顯的譏諷。
“輕言呢?”郝連龍淵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輕言?”郝連風先是一怔,繼而唇角淡淡挑起幾許笑意:“真是好笑,她不是跟你卿卿我我,火熱得很嗎?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郝連龍淵麵色赤漲,他確實是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最近陸輕言總是無緣無故地消失,而且不給他留下任何解釋的機會,她的心裏,就那麼不把他當一回事?
“她……不要你了?”郝連風的一句話,就像一把刀,重重地戳在郝連龍淵的胸口上。
誰知道郝連風接下來說的話,更讓他惱怒異常:“她如果不要你了,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什麼好事?”
“至少,你不必再為她操那些沒必要的心,不必再管她是不是天聖族的聖女,不必再與天聖族為伍,總而言之,所有的事都是很有好處的,唯一不同的是,你失去了一個陸輕言而已。”
郝連風一麵說,一麵仔細觀察著郝連龍淵的表情,見他那張臉忽陰忽晴,心裏便覺得開懷起來。
郝連龍淵卻氣得怒火中燒,很想一個巴掌抽過去,但是理智止住了他:“皇叔,你就算不幫我們,也用不著這樣冷嘲熱諷吧。”
郝連風哼了聲,把頭轉向一旁。
郝連龍淵拂袖而起,轉頭毫不猶豫地離去。
他沒有回皇宮,而是沿著長長的禦道,悶頭悶腦地朝前走著,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裏,想去哪裏,抑或哪裏都不想去,第一次發現,原來沒有陸輕言的時光,分分秒秒都是這樣地難過。
她不愛笑。
總是冷著一張臉,出手狠辣而且不留餘地。
她似乎對身邊所有的一切都不留戀,總是由著自己的性子。
可他卻偏偏愛上這樣一個她,再也沒有辦法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