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遇險 【10000+第一更 求首訂】(1 / 3)

綿歌眼神明滅,忽閃著一絲憐憫,“我的意思是說,你以為你爹有多疼愛你?他早在三年前就知道你與緬哥哥相識,然後卻裝作不知道,一步步引你重新出現在他麵前,再設計將你遠嫁,明知道都是假的,緬哥哥卻還是心甘情願中計,陪他演戲,結果卻落得裏外不是人!”

“你胡說……”雲傾聲音低了下去,爹爹真的是故意的嗎?不,怎麼可能?十幾年來,風南翀有多疼愛她,這是怎麼也不可能作假的,憑什麼要相信一個不相幹的人挑撥?更何況……自己遠嫁對爹爹有什麼好處?爹爹隻是不想自己入宮受苦而已!

“就知道你不相信,你知道緬哥哥身上的毒從何而來?”

雲傾咬唇不語,本能的覺得接下來的話語必是自己不願意聽到的。

“二十年前便是你爹將鳳凰血族的冰蟾汁液混了天下至寒的毒物,親手灌入緬哥哥口中,他以為緬哥哥不過是二歲的孩子,言語都說不清,加上這劇毒,撐不過幾日便會隨著他的母妃一起歸西,卻沒想到遇到貴人相救……隻可惜,雖然保住了性命,卻落下了終生寒疾。”

綿歌看著一句話也說不出,隻知道拚命搖頭的雲傾,冷笑著繼續說道,“對了,忘記說了,緬哥哥的生母熹嬪的死也是拜你的好爹爹所賜,緬哥哥恨他入骨,想殺他女兒有錯嗎?”

“你胡說——”雲傾“啪——”的一聲給了綿歌一個耳光,“你再說一個字,我就要了你的命!”

綿歌擦掉唇畔的血,笑容不減,“我胡說?如果就是這些也就罷了,畢竟沒有先皇授意,他怎麼敢?不過你爹最無恥的就是知道了你和緬哥哥的過去,連你都要利用,不止一次的明裏暗裏威脅緬哥哥,這才幾個月的時間,京畿要職都是他的人,可他還不足,又要與霍家聯手染指軍權,緬哥哥這才忍不住警告他,於是他便報複似得將你許給霍昀,引得緬哥哥出宮……他算準你是緬哥哥的軟肋,便加以利用,厚顏無恥的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極限,甚至在朝堂之上都敢明著威脅,說皇上若不肯將九門提督的要職交給你哥哥,便告老還鄉,帶你遠走高飛……”

“天知道你到底有什麼好?緬哥哥不但為了你殺母之仇都可以放手,甚至可以一再容忍他,還要替他維持一個慈父的形象,隻是怕你難過,怕你接受不了,更怕……你那個無恥的爹狗急跳牆傷害你,於是,什麼髒的臭的,都往他自己身上潑!”綿歌不顧雲傾激動地情緒,一字字越發說得清晰肯定,隻恨不得拉開她的耳朵,盡數灌進去……

“他不過就是刺了你一劍,可是你爹殺了他的母親,害他寒毒纏身,更是野心勃勃,覬覦他的江山,比起那一劍,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所以你有什麼好為你風家抱不平的?”

麵對綿歌的咄咄逼人,雲傾除了不住的後退,竟連讓她閉嘴的力氣都沒有,她想說根本不相信她說的每一個字,但是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綿歌沒有說謊……

本來冷眼旁觀著雲傾的綿歌忽然神情一僵,直直的望著她的身後,“緬哥哥——”

一雙有力的大手扶住雲傾的雙肩,依舊冰冷刺骨,透過肩頭的布料傳遞到她身上,這樣的溫度談不上舒適,此刻,卻成了她唯一的支撐。

“你不該多嘴。”南宮緬看向綿歌,好看的鳳眸裏透出令人膽怯的凜冽,“沒有朕的允許,以後不準隨意到龍德殿來。”

“緬哥哥——我……”綿歌聞言,湖水般的眼眸染了一層霧氣,“我是替你不值得,我……”

“夠了!你還不出去!咳咳——”南宮緬抓著雲傾肩膀的雙手忍不住用力,連串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話語。

明公公適時地走了進來,“綿歌小姐,咱們先出去吧,別讓皇上生氣……”說著便好似母雞用翅膀護著小雞一般,攬著綿歌半推半哄的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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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安靜的嚇人,雲傾有些不自在的活動了下胳膊,望向一直看著自己的某人,終於敗下陣來,“你躺著休息會吧……”

通過針灸壓下了毒性,他才一醒來便聽見偏殿裏綿歌的聲音,慌忙起身過來,整個人虛弱的幾乎不成樣子,然而眼中此刻卻是帶著小心翼翼,好像生怕雲傾忽然消失一般,一下也不肯移開目光。

“你都知道了……我……”南宮緬咬著嘴唇,可憐兮兮的看著雲傾,臉色蒼白的讓人心疼。

雖然有些難以接受,但是她無法否定那些事情的存在,於是對於南宮緬便莫名的有些愧疚,語氣自然也就軟了下來,“你不該瞞我的……”

好看的眉眼一彎,竟是他這些天來第一次舒心的笑,“有些事情我一個人承受就夠了,何況你爹不過是冰山一角,整個天下像他一樣的人多得是,如果每一個我都要辯駁一番,豈不是要累死?”一邊說著,他牽過雲傾的手拉她一同在貴妃榻上坐下。

“你一直都別扭得要死,我怎麼知道你要做什麼?自然就——”

南宮緬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中,輕輕地摩挲著,口中卻是話鋒一轉,說道:“你爹打算讓你去漠北邊關,你便毫不猶豫的和霍昀打得火熱,那時我便想找個由頭還是將你弄到身邊看著的好,否則難保有一天你被賣了還要替人數錢呢!”

雲傾起初沒明白,後來一咂麼反映了過來,賭氣的抽出手來,瞪眼道:“你說誰呢,那是我爹,他怎麼可能賣了我?”

聞言,南宮緬垂了眼簾,自言自語般的低喃出聲:“我怕就是怕你終還是會選你的父親,終還是會棄我而去。”所以才會不停的為難,到處宣揚對自己有非分之想的言論,借此來消除心中的恐懼。

“可他……終究是我爹啊……”

二人陷入一陣沉默,直到南宮緬輕歎了一口氣,回首看著雲傾無奈的勾了勾唇,“罷了,隻要你不離開我身邊,我便不動風家……可好?”最後的兩個字帶了討好般的小心,好像生怕雲傾會搖頭一般。

聽他這般說,雲傾心裏升起一股難以名狀暖意,她並非一點不懂他的心思……雖然如此卻還是別扭的抿起唇,“你又何必為了我委屈成這樣,堂堂大涼天子還怕後宮無人不成,縱然沒有佳麗三千,方才那一個我看就很好……”

過了良久也不見南宮緬出聲,忍不住偷眼望去,卻見那人正歪頭含笑望著自己。

“傾兒,你這樣我會認為你是在吃醋。”南宮緬慵懶的開口,溫潤的嗓音帶了特有的沙啞,如剛剛經過細雨滋潤的江南,濕漉漉的黏得人心發癢。

雲傾麵色一紅,幹咳了兩聲,別開頭支吾道:“誰吃醋,少臭美了你,我又不是你的妃子,也不是你的貴人……”

南宮緬攬過她來,笑入眼眸深處,“那你做我的皇後可好?”

“不要!”雲傾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做他的皇後那豈不是要跟顧連璧姐妹相稱,還要看著他將天下的女人一個個納入後宮?想到這裏不由得泄了氣,“我還是去邊關吧!”

聞言,南宮緬鳳眸一寒,攬著她的手臂繃緊,渾身上下放佛染了一層冰霜,叫雲傾忍不住的打了個寒戰,“你說什麼?”

“咳咳——”雲傾縮了縮肩膀,他給了自己幾分好臉色,便忘記這人可怕的一麵,好端端的逆了他的毛,“我說著玩的……對了,綿歌跟你什麼關係?”慌忙抓了個話題卻發現那人薄唇微勾,笑的十分可氣,“我才不是吃醋……”

什麼人啊這是,喜怒無常……

“綿歌與我從小一起長大,是我母妃娘家的女兒,算是我的表妹……很多年前便離宮學醫,一年也見不到幾次……”南宮緬不理她的辯解,緩緩開口。

雲傾心裏詫異,她在玄墨教從未露出半點馬腳,一直還頗受器重,想不到身份竟然……這綿歌恐怕也不是表麵上那般簡單,口中卻故作不愉的道:“表哥身中寒毒,表妹拋下富貴榮華尋醫問藥,隻為君身長健……真感人啊!”

“哎……”本以為他會繼續笑自己,卻不想南宮緬幽幽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心裏在意什麼……給我點時間,如今顧家還不能動……你爹那裏還要靠顧莘牽製,綿歌……她是我的親人,是母妃娘家唯一的血脈……至於你家那位三小姐,畢竟是你妹妹你說怎麼辦?”

這人原來早就看出自己的心結,心裏好似溢滿了軟軟的棉花,輕輕地柔柔的,化不開吹不散,卻讓人忍不住往下陷,雲傾將頭靠在南宮緬的肩上,吐氣如蘭:“念之……”

身旁之人渾身一震,像是忽然僵住了,一動不敢動,就連開口說話也是輕的仿佛一口氣就會吹散眼前的一切,卻透著掩飾不住的驚喜,“你喚我什麼?”

他們初見,南宮念之是他告訴她的名諱,後來曾聽風南翀提及過,六皇子單名一個緬字,表字念之……不知為何,這一刻忽然就喊了出來,好像這兩字早已說了成千上萬遍。

見他臉露疲態,一雙奕奕神采的眼眸也已布滿血絲,針灸之後本就耗損了很多體力,卻來不及休息又來安撫自己,雲傾的心一動,緊了緊環在他腰間的手,複又抬起頭,“念之你躺下睡會吧!”

南宮緬看了看天色,將雲傾按回自己的懷裏,悶聲道:“不了,讓人傳晚膳吧,一會還要去上書房……”

“都這個時辰了,怎麼想起去上書房了?”雲傾皺了皺眉,表示不滿。

“今日樊黎太守上奏,春汛衝毀了堤壩,如今眼看夏天雨季將至,治理河道刻不容緩,所以下午便宣了工部的人進宮,想來他們早已經候著了……”南宮緬眼露擔憂的說著,自古水患、旱災都是一個國家最大的災難,隨著這些災難一起到來的還會有瘟疫,然後便會出現動-亂,國祚不穩。

南宮緬隻稍一閃神,便回給雲傾一抹寵溺的笑,柔聲道:“不過,我想陪你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