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責無旁貸。”金屈這下徹底服了,聖女不但詭辯狡詐猶勝奸商,這臉皮之厚,也是天下無敵……
所有的事情都已心滿意足,雲傾十分欣慰的轉了身招呼南宮暉,打算搭著金屈一同前往渝城。
“暉兒——”不喊不知道,雲傾這才發現,杳無人煙的荒林中哪裏還有南宮暉的身影?除了孤零零的馬車和一旁蹬蹄子打響鼻,即使不耐煩的烏騅,再無活物。
“聖女,莫急!估計小公子是去哪裏玩了。屬下這就去找……”金屈忙安慰道,心中卻另一番想法,這聖女帶個兒子讓教中人知道了,恐怕會早來非議,若是就此真的丟了,倒也省了事。
“不可能,暉兒最是乖巧,不會自己亂跑……”雲傾急急打斷道,“糟了,他的身份特殊,若是被……被什麼人抓走,加以利用,那我豈不是白費心機!”
“身份特殊?”金屈不明其意。
雲傾卻無心和他解釋,跑到烏騅跟前翻身上了馬,回頭道:“你去聯係能聯係上的教眾,讓他們分頭沿著京城一路打探,你……你見過暉兒的樣子,你親自帶他們去找,還有不可以到處聲張……找到了,就馬上讓人告訴我!”說罷,便打馬朝著渝城方向而去,遠遠傳來她飄渺的聲音,“你若敢不盡心盡力,就等著萬蠱噬心吧!”
之所以她說要順著京城方向尋找,是因為她相信能夠在這裏劫走暉兒的,無非就是南宮緬的人,或者……或者是爹爹,因為這件事並不可能被聲張出去,知道的人越少,那麼劫持暉兒的人,懷疑範圍也就越小,這也是她快馬趕路的原因……她要回京去找風南翀問清楚……
雲傾一路快馬加鞭,到了渝城顧不上休息,忙忙的給金屈留了記號,便趕去碼頭,卻被告知朝廷頒布命令,停船七天。
她隻好繼續騎馬走山路,過潼關,繞道瓊州再走桐城回京,一路兜兜轉轉,又繞了不少路,到京城的時候已是四日之後了。
雲傾牽馬走在街道之上,望著息壤的車馬人流,不由想起幾個月前,就在這條大街上,南宮緬禦駕經過此地前往太廟祭天,她被人流擠得衝到大街中央,驚了駕,也再次亂了心……
猶記得那人於鑾駕之前負手而立,瑩玉般的麵容溫潤風流,長雲飛袖,君臨天下。
卻不知短短幾十日後,她再次滿心傷痕,一如三年之前的黯然,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帶了恨,還有想要報複的強烈欲.望。
“大小姐回來了。”門口的傭人看到雲傾牽著馬走來,微微有些詫異,慌忙打開正門,一麵命人通報,一麵接過雲傾手中的韁繩。
子儒最先衝了出來,“二姐——”
身心俱疲的雲傾麵對幼弟露出了多日來的第一個笑容,緊緊地抱了抱他,“臭小子——”眼眶不由得也濕潤了。
“二姐,好想你,家裏一下子空了許多,每天隻有我一個人,連挨罰都沒人陪了……”子儒使勁拉著雲傾不鬆手,好似生怕她會消失一般。
雲傾含笑聽著,時不時地回一句,忽然覺得風府竟是恍如隔世一般,原來她是這麼的想念,就連馮姨娘看著她驚訝的眼神都覺得可親起來。
“爹——”雲傾看到立在滴雨簷下的風南翀,不由得收起了笑容,父親麵色略有憔悴,好像老了許多,看向自己的目光深不見底,卻又說不上來的意味。
風南翀輕輕點了點,“回來就好……”說著走下台階,撫了撫雲傾垂在胸前的發絲。
輕輕的一個舉動,一句話,卻讓雲傾的眼淚再次溢了出來,三年前爹爹找到她的時候也是一樣的舉動,仿佛自己依舊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一切都沒有變過。
雲傾吸了吸鼻子,撒嬌似得撲倒風南翀懷中,“爹——隻有你對我好。”
“傻孩子,你是爹的骨肉,爹不對你好,對誰好?”風南翀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雲傾的後背安慰道。
“那是爹爹讓江城司馬派兵給皇上的?”
雲傾明顯感到風南翀身子一震,“怎麼可能?江城司馬乃是掌管兵權的武官,爹爹怎麼可能指揮得了?”
“那……女兒出事,爹爹可是擔心壞了?”雲傾窩在風南翀懷中的眼眸暗了暗,繼續道。
“爹爹隻怪自己沒有保護好你,竟讓皇上將你利用了……傾兒,都是爹爹不好。”風南翀語氣中是滿滿的內疚之情。
盡管雲傾滿腹疑竇,卻還是心中湧著深深的感動,“不管如何,爹爹你都是那個抱著傾兒,喂傾兒吃鬆子糖的好父親,不管如何,傾兒都是您的女兒。”
“怎麼忽然煽情起來了?”風南翀拉開雲傾,故做輕鬆的問道。
“爹爹——傾兒想知道……”
“想知道什麼?”
“我娘是誰?”
“風小姐——太後娘娘懿旨,宣您進宮呐!”雲傾話剛剛出口,身後卻傳來慈寧宮大總管薛海的聲音,不知何時他已走了進來,飄揚雪白的浮塵抱在懷中,一雙鷹隼般的眼睛帶著陰冷的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