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1)

一股濃重的甜腥味瞬間衝進鼻腔,讓人反胃,眼前,一個瘦弱的女人倒在衛生間的瓷磚上,半長的頭發被鮮血浸染的粘膩在臉上,身上的黑色衣服褲子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整條褲子被血水泡的發脹。

Alice站在門外,酒瞬時醒了大半,足有一厘米深的血水踩在腳下,雙手顫抖著緊緊抓住大理石水池台,彌漫著如黑霧般恐懼的眼睛死死看著眼前的一幕。

女人發出輕若遊絲的呻吟,依稀聽到,"旭晨...旭..."

旭晨?炎櫻!

Alice全身像被電觸了一般,眼前的一幕與當年的自己逐漸重合,強大的恐懼感滾滾而來,如臨大敵。

一幕幕血腥在腦海卷土重來,鼻腔裏是血的味道,看到的也是鮮血,那些紅色的粘稠液體從身體肆無忌憚的流出來。

是生命在流逝...

她哆嗦著向後退去,喉嚨裏發出嗚咽,害怕到有些失聲,"救命,救命,救...命!"Alice鬆開手,瘋了一樣推開洗手間的門,全力向外喊,"救命!"

這裏是三樓的包房,服務生很少,Alice跪在地上,拚命的喊,可是,沒有回應。

她不知道怎麼辦,哆嗦著拿出手機,發出垂死一般的聲音,"救命。"

她不知道自己打給了誰,隻是對方聽到後,沒有猶豫,"在那兒?"

"洗手間。"

之後的一切Alice再去想時都像是在一場噩夢當中,這一場夢裏隻有她和顧寒,自己的電話打給了通訊錄裏的第一個,顧寒。炎櫻被顧寒救起,送到醫院,她跟在後麵看著炎櫻像死屍一樣的身體被送入手術室,手術室的大門開開合合,慘白的燈光照在頭頂,照清眼前虛空的走廊。

"Alice,Alice。"聽見呼喚,Alice久久才從恍惚中驚醒。

"啊?"虛弱的聲音。迷茫著抬起頭。

"炎櫻家人到了,先回去吧。"顧寒坐到她身邊。

Alice像是再次陷入恍惚,沒有說話,長發擋在麵龐兩側,看不見的麵容被擋在狹小的黑暗中,她弓著身子,雙手抱住自己,一顆碩大的淚珠終於無力的撲朔而下。

那種無力的恐懼還是在自己的心裏蠢蠢欲動,就像是一座火山,無論之前帶給人如何的安然美麗,爆發時的巨大衝擊力依舊毫不留情。

顧寒清晰的看見那顆淚珠垂直滑落,細小的喘息聲似乎被放大,輕易的被耳膜捕捉,狠狠的落在心裏。今天看見的血腥場麵,兩年前的蘇繁錦比炎櫻經曆的更加深刻吧。然而那個時候,他無能為力。

她的後背因為哭泣起伏不定,一隻手不自覺抬起,想去撫慰她,"醫生說隻是墮胎導致大出血,休息一陣子就好了。"

Alice點頭,慢慢的挺直腰,站起來,"謝謝。"

顧寒不知道該說什麼,剛剛在酒店接到她的電話,她恐懼的聲音,無力的哆嗦著,看著炎櫻倒在血泊,仿若親臨她的處境般害怕,看到自己,恐懼的眼神又像是找到了方向,緊緊抓住自己的一刻心裏的堡壘像是被濃鬱的酸澀腐蝕到絲毫不剩。

"我送你回家吧。"

Alice搖搖頭,轉身的瞬間被顧寒抓住手,"這麼晚了。"

直到坐上車,Alice也沒有從恐懼中抽離,兩年前視線裏強烈的紅色,麻痹的恐懼感,臨死的掙紮,顧寒沒有救她,今天,她看到炎櫻的一刻,當年所有的痛感幾乎一一重重襲來。她害怕,害怕的不成樣子。

咬著嘴唇,眼淚再次滑落在濃密的長發裏,顧寒透過視線鏡看到,心裏的疼像是被無數柄刀子一起紮向心髒,他猛地一打輪將車子停在寂靜的郊區車道。

Alice感覺到停車,以為到了,茫然著伸出手打車門,然而一隻溫熱的手卻覆蓋其上,她頓住,"顧總,你還有事嗎?"

顧寒聽著她病態般的話,使出力氣抓住她的手,一把扳過她的身體,她的眼眸梨花帶雨,眼角的淚漬,蒼白的嘴唇,仿佛都在斥責自己。

"對不起。"溫熱的嘴唇猛然覆上,Alice睜大眼睛,看著顧寒咬住自己的嘴唇,她想躲,身體向後退,死死靠住車門,想去開門,卻被一隻更有力的手搶先鎖住,輕輕的撕咬,早已不是當初怒不可遏的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