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天下(一)(1 / 2)

經過十幾日的調養,淩嶽身上的外傷已經基本恢複,甚至還可以在雪妍的攙扶下走到窗邊小憩或是走到院子裏看看風景。

竹屋前的空地上開滿了爭芳鬥豔的鮮花。淡黃的菊花,豔紅的月季,還有粲然奪目的芍藥,傲然怒放的牡丹,眼前的花海中是蜂舞蝶飛的空前盛況。無數蜜蜂,蝴蝶在花叢中環繞,翩翩起舞。

淩嶽靜靜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呼吸著混合著各種花香的清甜的空氣,心裏有著從未有過的寧靜與平和。過往的刀光劍影仿佛已經在腦海中慢慢褪去,而此時的自己已融入到這片花海和大自然的寧謐中了。

他微笑著閉上了雙眼,任由自己的鼻子,耳朵去感受周圍的鳥語花香。忽然,一陣異常的聲響在他耳邊,縱然他此時仍不能行走自如,但握劍的手依然靈敏如常。一揮手,便將頭頂飛過的東西抓住。待睜眼時才知道正在自己手裏撲騰著翅膀的是一隻鴿子,腳上還纏著一封信。淩嶽正要打開,忽又想起正在屋內煎藥的雪妍,便將鴿子放了,將紙條放在一旁。

將熬好的藥遞到淩嶽手邊,一身白衣的雪妍打開了信紙。

“是師姐!”看罷信的她,一臉欣喜的看向淩嶽。

翼城內,慕容邈正在案前忙著處理手中的公文。作為齊國皇位繼承人的不二人選,這些年他不但率軍東征西討,屢立戰功;更是協助齊皇處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政事。因此,即便是在帶兵出征期間,每天送來的公文仍然不少。

“殿下,您都看了一整天的公文了,喝碗湯藥補補身子吧!”一個侍從端著一碗湯藥進來。

“你先放這吧,我待會喝。”慕容邈頭也不抬,繼續埋頭案前。

“這碗湯藥是老臣請薛神醫特意為殿下配製的,有提氣養神,健身強體之效。”似乎是料到慕容邈一貫的反應,小李子一個眼神示意,剛放下湯藥要走的張太醫補充道。

“薛神醫?”慕容邈果然抬起頭來,這才發現眼前站著的是張太醫。因此問道:“軍中情況如何,疫情是不是已經穩定了?”

“回殿下,經薛神醫和老臣合力救治,已經基本上痊愈了。這兩日我大軍就可啟程返回了。”

“那薛神醫呢?你剛才說這碗湯藥是她為我配的?”慕容邈聽著張太醫的回話,心思似乎並不在軍情上,端起手邊的藥碗,慢慢喝了起來。

“是,薛神醫她,”張太醫正要回話,卻見慕容邈已然站起。

“我去外麵走走,你們不要跟來。”

銀色的月光灑滿大地,抬頭才看到天空中赫然掛著一輪圓月。此時的軍營外,除了不時衝他敬禮,四處巡邏的巡夜兵以外,其他人大多在帳內休息了。他沿著一個個營帳,漫無目的的走著。忽然,一襲紫衣的身影再次映入眼簾,如果不是正低頭走路的他看到了對麵地上忽然多出的一個影子,也許他們就要撞個滿懷了。

相視一笑,紫衣女子臉上仍然是淡然的神色。兩人在月色下,並肩行走。

“這麼晚了,太子殿下都還沒睡嗎?”紫筠淡淡開口,看不到黑暗中她此刻的表情,但那依舊淡淡的語氣已經可以讓慕容邈想象出來。

“這麼多年來都習慣了,薛姑娘不也一樣還沒睡嗎?”慕容邈笑著反問道。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如她的衣著打扮般高貴的女子麵前,他有一種強烈的傾訴願望。

“薛姑娘整晚都在給士兵們治病療傷,若非遇見我,此刻應該還在為他們就診吧!”說這話時,慕容邈再次想起初遇那天見到紫衣女子的那一幕。那一刻,麵對受傷的士兵,她的神情是那樣的專注,又是那樣的溫柔,絲毫沒有注意到在背後觀看多時的他。麵對那些衣衫不整,膿瘡滿身的傷病員們更沒有絲毫的厭惡和鄙棄。

“殿下放心好了,軍中的傷員已經基本痊愈了,明天你們就可以啟程了。”紫筠的話將將慕容邈飄遠的思緒拉回。

“那薛姑娘接下來又要去哪裏,又有什麼打算呢?”慕容邈有些猶豫的,將這句似乎在心裏藏了許久的話問了出來。說這話時,他心裏忽然閃過一絲不舍,他們終究不過是萍水相逢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