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墜河河底的溫度,涼到人的心底裏去了。挽薑抱著胳膊跟在雲裏的身後,吸了吸呼吸有些不大順暢的鼻子,低頭踢著腳邊的碎石子。
他們都已經找了好幾天了,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這裏除了天黑會漲水,日出會幹涸,好像也沒有什麼,黑漆漆的永遠也沒有光亮,伸手摸了摸肚子,無奈的歎了口氣。
“啊,好餓,餓的走不動了。”挽薑抱著肚子往一塊黑石上一躺,瞪著眼睛看著頭頂的月墜河。
她好想出去大吃一頓啊。
轉過身看著她,雲裏清淺一笑,抱著胳膊好笑的覷著她,“仙人不食人間煙火,又怎會覺得餓,你這分明是嘴饞了。”
挽薑哼哼,不服氣的白了他一眼,“反正我不管,我好餓,我走不動了,你自個去找吧,我躺著休息一會兒。”
雲裏忍住笑,抬頭望了望頭頂,唇角勾起,帶著縱容和寵溺的朝她伸出手,“再陪我找一個時辰,若是還找不到,我們便離開這裏。”
月墜河河底非常大,他們一直走也走不到盡頭,明明當初進來時外麵隻是一方不大的荒草地,怎地裏麵竟大成了這樣。
聽到雲裏的話,挽薑頓時來了精神,笑嘻嘻的爬起來,拽著雲裏的手和他並肩走著。
很快,一個時辰過去,雲裏停住腳步,抿著唇看著偌大的河底,挽薑抬眼去看他,額間有碎發垂落,眼底有光細細碎碎,她拍了拍雲裏的手,歪頭笑道:“時辰還早,我又不覺得餓了,再找一會吧。”
“你坐在這裏休息,我去前麵看看,馬上就回來。”雲裏看著她,精致的眉眼間雖是笑意淺淺,卻掩不住那絲絲縷縷的疲憊之色,他心裏柔了許多,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發。
“我和你一起,兩個人還可以說說話,一個人的話,委實無聊了些。”挽薑搖頭,眼睛很亮。
聞言,雲裏好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上來吧,我背你。”
“你不累麼?還是算了,我沒有那麼累的,走吧。”
見雲裏一臉懷疑的看著自己,挽薑眨了眨眼,然後邁起步子小跑起來,“你看呀,我真的...呀!”尾音輕顫。
一聲驚呼,下一刻跌入一具溫熱的胸膛,雲裏將她抱在懷裏,沉沉的笑意隔著胸膛傳來,挽薑氣鬱,忿忿的抬頭瞪他,一張臉,緋紅如晚霞。
“唔,不讓我背,原來是喜歡我抱著你。”雲裏懶洋洋的語氣透著笑意和慵懶,低頭望著整個人縮進他懷裏的人兒,在挽薑看不到的地方,眉眼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挽薑羞的無地自容,她何時想要他抱了,她明明是想自己走的。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挽薑抬起眼,強自鎮定,然臉蛋羞紅,眸子好似被泉水浸潤過,透著清澈靈動。
雲裏點點頭:“等會就放你下來,現在乖乖的別動,不然本公子把你扔下去。”
兩個人沉默的走了半天,氣氛倒是絲毫不覺得尷尬凝滯,挽薑靜靜的由他抱著,頭微微的歪在他胳膊處,覺得有些犯困。
“雲裏”
“嗯?”
“沒事,我就是想喊喊你。”
過了一會兒...
“雲裏”
“嗯?”
“雲裏”
“說!”
“我就是想喊喊你,你隻要應一聲就好。”挽薑眨巴著眼睛說道。
雲裏:“......”
又是半個時辰飛逝而過...
“雲裏!!”
“這次又怎麼了。”雲裏低頭看她,眼角眉梢都是無奈,以及眼底深處的寵溺。
“你有沒有聽見嬰兒的哭聲?”挽薑這回半點沒有要睡覺的樣子,無比精神的看著雲裏,扯著他胸前的衣襟問道。
雲裏站住,精致的眉目漫上一層疑惑:“什麼哭聲?”
挽薑朝著四下看了看,然後伸出手指向右側的方向:“那邊,我聽到了有嬰兒的哭聲傳過來,你真的沒有聽到?”
“沒有。”雲裏恢複麵無表情的樣子,墨黑的眸子掠向挽薑說的那個方向,抱著她朝那邊走去:“去看看。”
慢慢的靠近那邊,嚶嚶的啼哭聲越發明顯起來,在空蕩蕩黑沉沉的月墜河河底顯得格外突兀詭異,挽薑不禁摟緊了雲裏的脖子,抖著聲說道:“這聲音忒嚇人了,哭的一顫一顫的,這種鬼地方怎麼會有小孩子的哭聲呢?”
將挽薑更緊的抱住,雲裏嘴角慢慢的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這就對了,你能聽到哭泣聲,而本公子絲毫聽不到,我想,陌上鈴的確在這裏。”隻是這種小把戲,他還不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