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們這麼快就回來了。”青未說,“看來今天月公主又不見人。”
原來是龍子們去天庭相親啊。我聳聳肩。
這件事情與我沒有關係,不過我不介意補充說明:在天帝選定的好日子,達到適婚年齡又未婚的龍子要集體飛到天上去,與天帝的大女兒娥隱珠公主一起品茶聊天,談一些高層次的話題。不過那位公主一向低調,基本沒露過麵。
我的兄弟和堂兄弟們陸續來到南海龍宮,有些臉上寫滿失望,有些則是無可奈何,有些很無所謂,還有些高高興興。在這些表情豐富的臉當中,我一眼看到了堂兄淨澤。
“為什麼淨澤哥哥也會在那隊列裏?!”我跳起來,衝了過去。
在龍宮中有個嚴格的規矩:任何一條龍都不能恢複原形。所以我隻是撒開兩腿跑過去,伸開雙臂勾住堂兄的脖子——如果能變成龍,一定要用牙咬他的頭,要他給個解釋。
“你為什麼也去天庭相親?!”
雖然被我勒住脖子,但淨澤還是像往常一樣微笑。“夷……”
“‘咦’什麼?別裝傻!”我抓著他的肩膀用力搖。
周圍的兄弟們大笑起來:“未,你請來的客人,你來管管她吧。”
“不要‘喂’來‘喂’去的!要稱呼我的全名!”堂姐儀態從容地走過來,歎了口氣,“到底為什麼要用這樣奇怪的字給我命名……真是匪夷所思。”
“我沒有去參加月公主的小宴。”淨澤揉揉我的頭,溫柔地微笑道,“我隻是剛好和他們一起回來。”
我用非常懷疑的目光看著他,問:“從什麼地方回來?”
“啊,去看一位朋友。”
堂兄的笑臉非常柔和,他從袖中拿出一支極美的珊瑚,說:“冰淵前的珊瑚樹要我把這個轉送給我的未婚妻。”
淨澤有許多許多朋友,我還沒有聽說哪個海中的生物見過他之後不喜歡他。他的朋友對他的友誼已經愛屋及烏,那支珊瑚冰藍透亮,無疑十分珍貴,連我也從沒見過。
“我那位朋友,他聽說你的名字叫做‘紫夷’,所以正在努力造一枝紫色的珊瑚。”
青未含笑看著她的弟弟,“用來當結婚賀禮嗎?”
我沒有理她,興高采烈地接過珊瑚,插在頭發上,所有的不快霎時間煙消雲散。“當你的未婚妻真實惠。”
聽到我這樣回答,淨澤再一次微笑。
他的微笑非常溫柔,而他又常常這樣微笑,所以連最深的深淵中的海草也知道他是海中最溫柔的龍。
我在一群龍子當中看到了堂兄待泫——那位注定有獨特命運的龍子。
他的神色非常古怪,忽而興奮又欣喜,忽而煩惱又沮喪。他這瞬息萬變的反應吸引了我,於是我走到他身邊,笑嘻嘻地問:“哥哥,是不是有什麼好事發生?”
因為起名時有奇異的征兆,待泫哥哥不受他父親的喜愛,出生不久就被養在與北海相接的偏僻宮殿。因此他從小與我們北海的龍族很親近,沒有什麼話不能直說。今天他卻吞吞吐吐,不像想要隱瞞什麼,倒像不知該如何說明。
我陪著他哀聲歎氣、垂首踱步、欲言又止好多次,終於失去耐心,決定撇下這個鬱悶的家夥,繼續去和堂姐配玉髓。
他卻在這時說話了:“我見到月公主。”
我偷偷開溜的腳步立刻停下來,向他靠攏。“好難得啊!那位目高於頂的公主竟然約見你?該不會屬意於你吧?哦,不對不對。哥哥隻是‘見到’人家而已,人家未必看見你。難得你對公主一見鍾情?”
大概是我那雙咕嚕打轉的眼睛太詭異,待泫噗哧一聲笑了,說:“公主也見到我,而且還和我聊得很開心。不過,我說的這位,不是‘目高於頂’的娥隱珠公主。”
“還有其他公主出席?其他的公主……達到適婚年紀了嗎?”我撓撓腮,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哥哥,你該不會擅自闖到月輪天吧?不然的話,怎麼會見到公主們?!”
天帝的女兒們性喜寧靜,一向住在人跡罕至的月輪天。隻有不得不出席相親的大公主,才會偶爾離開。
待泫的神情亦憂亦喜。他搖頭說:“不,她是因為好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