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冬季
——曹敏
倚在窗前,紛紛揚揚的雪花飄進小屋,也融入我的心裏。久已幹涸的那一股心泉正在不安地湧動,關閉的心扉似已微微開啟,展現在我眼前的是屬於十六歲的那個冬季。
十六歲的一個有雪的黃昏,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車站,我和他相識了,我當時錯過了末班車,正在發愁怎樣打發三站地的路,無意間瞥到昏黃的燈光下一個高大的身影,我驚懼地抬起了頭,看見了推著自行車站在雪地裏的他。“你是二班的?錯過末班車了?”
他笑著問完以後,拍拍車座說:“坐我這‘趟’車吧。”
我也不清楚那天是怎麼回家的。隻記得媽媽問我為什麼那麼晚,是不是沒趕上車時,我耳邊響起了他的聲音:“我這末班車沒點兒,隨時服務。”愣了好一會兒,我才回答媽媽:“末班車沒點兒。”
從此,他高大的身影,堅毅的麵龐,連同兄長般關心的話語,就悄悄地走進了我的心。
以後我沒有再錯過末班車,可他下晚自習後總和我一塊兒走。他說天太晚,兩個人走可以做做伴兒。我沒有回絕。我發覺我們很談得來。他是個體育迷,總向我報導體育新聞;我是個小說迷,願意向他推薦名家名著。我們的中學生活似乎比以前豐富了許多,也比以前更美好更富情趣。
我們倆都覺得很輕鬆,煩惱會由於我們的互相幫助而消除,這怎麼不令人高興?那個冬天,通往車站的路好短好短。他經常陪我在車站等車,我隻記得,那個冬天等車的時候心裏好暖好暖。星期六,學校停晚自習一次,他總來我們班幫我補習物理,我隻記得,那個冬天的周末好充實、好充實……
一切都平平淡淡的,卻充滿了溫馨。
冬天原來可以那麼溫暖,十六歲的冬季原本那麼令人陶醉。明天或許會有太陽吧,可我能走出這纏綿的雨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