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屈辱感,讓薛知遙幾乎要爆發,又更要崩潰,可最後一絲理智死死繃著,逼著薛知遙如同木偶般忍耐著轉身下蹲,將自己那份淩亂的策劃案撿起來,緊緊抱在懷中,好像是唯一的珍寶。
“快點出去!”薛子纖揚聲尖利地催促。
薛知遙嚐到了嘴裏鐵鏽味的血腥,原來嘴唇竟不知何時被自己咬破了!
她走出去把門關上的時候,似乎都聽到薛子纖在門內大笑的聲音。
神情恍惚地走回辦公室,裏麵所有的人都朝薛知遙看了過來,顯然剛才的風波餘韻還未曾從這裏撤去。
沒有人敢上前,隻是用各色眼光注視著薛知遙,看她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薛知遙這會兒已經有些麻木了,她很想質問這一屋子的人,為什麼剛才不願意為她說句話,可事實上,她又無法問出口,因為這答案本就現實得殘忍,她早已知道……
桌上也沒幾件可以收拾的東西,薛知遙簡單地收攏了下,便抱在懷裏走了出去。
全程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詢問一句,直到薛知遙走出了薛氏大廈,林小梓的電話才打了進來。
薛知遙看著手機一閃一閃,想想現在敢給她打電話,也算林小梓有心了,便強忍心酸接通了。
“知遙姐,你沒事吧?”林小梓的聲音滿是歉疚,甚至還帶著一點哭腔。
“我沒事。”薛知遙淡淡地回答。
聽她這樣說,林小梓更急了,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剛才的事都說了:“我們剛剛確實有點被嚇到了,何助理好凶,把抄襲的事情說得很嚴重,還會牽連甚廣,所以我們就算心裏有把握,也不敢把看過你初稿的事情肯定地說出口。知遙姐,真的對不起。”
薛知遙早該想到,何覓那麼受薛凱濤器重,自然是手段不少,隻是些微的恐嚇威脅,就足以讓一眾小員工畏手畏腳。
“這不怪你。”薛知遙艱澀地反過去安慰林小梓,“他們早就有準備的,這一環扣一環,為的就是將我徹底從薛氏除去,就算你們說了真話,他們一樣有對策能做到今天這個結果。”
“可是……嗚嗚。”林小梓傷心地哽咽起來,“知遙姐你一定在薛董那受了很多委屈,我沒有勇氣幫你,對不起……”
薛知遙心是涼的,也無法再擠出多一句安慰別人的話,隻能無聲地沉默著。
“對了!”林小梓正哭著,又突然喊了一句,帶著幾分雀躍,“知遙姐,你可以讓杜主管幫你作證呀,她是不會懼怕被人威脅的!”
薛知遙一直暗淡的雙眸也閃動起來,杜蓮現在仍留在H市,如果她能回來作證,事情一定會有轉機的!
“小梓,你說得對,我可以找杜主管!”薛知遙也露出一點笑意,“你可是幫了我的大忙,謝謝你!”
隨後,還沒等林小梓說出話來,薛知遙就亟不可待地掛斷了電話,撥通了杜蓮的。
好像很久之前,薛知遙有過等待電話而心跳如雷的情況,今天,又讓她重溫了一次。
每一聲“嘟”對她來說是一種希望,也是一種折磨。
“喂。”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了杜蓮的聲音。
“杜主管,你能不能幫幫我?”薛知遙話一出口,委屈傷心齊齊湧上,之前的堅韌都頃刻崩潰,刹那間便痛哭了出來。
杜蓮嚇了一跳,吃驚地問薛知遙:“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你好好說。”
薛知遙也知道這不是哭的時候,強忍著心頭的五味雜陳,將剛才的事情描繪了一遍。
杜蓮聽後,很長久的時間都沒有說話,久到薛知遙都以為杜蓮已經將電話掛斷了。
“薛知遙。”杜蓮終於喚了一聲,“情況我已經知道了。”
“杜主管,你能幫我這一次麼?”薛知遙緊緊握著手機,希冀地追問。
整個薛氏,除了林小梓,可能隻有杜蓮還能將她當做普通人了,也數次對她有提拔的意思,這讓薛知遙總歸對她有幾分依賴。
“我過兩天就會回來了,到時候你複職的事情我會努力為你爭取,相信不會有太大困難,這幾分薄麵薛董還是會給我的。”杜蓮斟酌再三後說道。
複職當然是薛知遙想要的,可她卻未曾在杜蓮的言辭中,聽過一句關於“抄襲”的事。
“為什麼?為什麼連你都不幫我!”薛知遙受不了地大喊,“我又不是騙子,你們為什麼一個個都不肯說真話!”
杜蓮歎了一口氣,薛知遙這種心理她完全能夠理解,但人在屋簷下,此事又直接關係到薛董和薛董的女兒,的確讓人十分為難,就算是她,也不敢在老虎須上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