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條頎長精瘦的祖母綠身影直挺挺的立在回紋雕花木窗前,陽光打在窗欞上,在他的臉上投下一圈圈回環的暗影,叫人看不清他麵上的情緒,但很顯然他此刻正在神遊,畢竟明晚沫進來這麼久了他的沒有發覺,仍舊盯著一處發呆,仿佛就此站成了一尊石像,卻是明晚沫的大哥明晚堂。
晚沫略微蹙了蹙眉,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在她心頭一閃而過,下一刻她卻還是上前軟軟的喚了一聲“大哥”,可這一聲大哥並沒有拉回明晚堂的思緒,她隻好近前兩步,伸出蔥白的指頭戳了戳他的胳膊,“大哥,你想什麼呢?”
終於,明晚堂極其緩慢的轉過頭,眼底躥過一縷快得捕捉不到的迷惘,緊接著麵色大變,居然猛地向後退了兩步,手一鬆,手中緊攥之物也順勢掉了出來,好巧不巧的掉在了晚沫腳邊。
明晚堂大駭,正欲彎腰去撿,卻被晚沫早一步拾了起來,原來是一隻月牙白的荷包,係著緋紅的絡子,那絡子看上去已經很舊了,卻沒有被換掉,翻到正麵一瞧,晚沫卻不自覺的扯開嘴角笑了起來,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女紅能做的這樣差,因為這荷包正麵的圖案實在是......魚非魚,鳥非鳥。
晚沫拍了拍荷包上滾上的塵土,笑眯眯的把荷包遞給了明晚堂,看他看得這麼出神,說不準是人家心上人送的,莫不是暖香樓那個綠濃。
“你......”倒是明晚堂震驚的看著她伸過來的手,想要伸手去接,卻最終頓了頓又把手收了回去,斂了眉眼,“大小姐。”
突然聽到他對自己這樣的稱呼,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的晚沫就那麼直直的盯著他,半晌才驚疑不定的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耳根子,卻不知道該怎樣接他的話。在明家這一個月她雖然隻見過他寥寥數麵,可在人前他還是挺正常的,跟明燁一樣晚沫晚沫的喊她,怎麼這會子......就像換了一個人,極其的不正常,試問有哪個正常人卑微道喊自己的妹妹為大小姐,不可謂之不怪啊!
可是,雖然心中充滿疑惑,她還是不敢隨意應承,誰知道這個明晚堂和原來的明晚沫之間發生過什麼,最後隻得順著他的話問了下去,“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對不起,這荷包......”此時的明晚堂握著拳,隻恨自己不該鬼使神差的跑來濡沫軒,如果他沒有來濡沫軒就不會碰到晚沫,如果沒有碰到晚沫也不會叫她撞見自己對著個荷包發呆,事到如今還能要他怎麼說,說這個荷包他不該留著還是不配留著,可是這荷包是唯一的......
瞧著明晚堂痛心疾首,悲戚懊惱又無可辯駁的模樣,怎麼讓晚沫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她現在就是一個腦滿腸肥還妄圖把別人屈打成招的貪官汙吏,完了還順帶著搶了人家的老婆孩子,光想想就讓她一陣惡寒。
就在明晚堂尷尬懊惱的時候,那隻月牙白的荷包卻被明晚沫塞回到他的手裏,耳邊還傳來了她溫軟的笑語,“既然你那麼珍惜它,下次可別再弄丟了,再被我撿到了我可不一定會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