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用恭敬又不失自信的口吻道:“於理來講,確實不能讓皇上處於危險境地,但這危險也不過是猜測之意罷了,老臣想問太後,若一五歲孩童盜竊鄰家母雞之蛋,這孩童成年之後就會變成嗜好偷盜之人嗎?”
太後淡淡地回道:“這孩童成年之後雖然不會成為偷盜之人,但其德性大抵不會很好。”
劉清又是微微一笑,道:“昔年有一人,幼年至少年之時曾多次行偷盜之事,但其父諄諄教導後思悔過,盡心讀書,於三十二歲中進士,入朝為官,朝中多人對皇上提起其少年之時的偷竊行為,但皇上不嫌其過往,因其才能重用他,把他視為肱骨之臣,後才有三十年的興安盛世。而此人,名蘇辛祉。”
蘇辛祉此人,在朝野之中,不知道他的人還真的是找不出來,此人便是大秦明宗皇帝,也就是大秦第三任皇帝在位時的內閣首輔戶部尚書,他一生清廉,為國為民,可惜最後竟然猝死於朝堂之上,太醫檢測出其死因便是操勞過度,耗勁心力而死,當時朝野震動,明宗皇帝在其陵前放聲痛苦,大呼“辛祉既去,無與朕相助之人”,而後明宗皇帝欽封他為“國之柱梁”,命其祠堂修與皇陵之伴。
當年的明宗皇帝其實也並無大才,治理國家大部分就是靠的蘇辛祉,當時有人這樣記錄盛世時的情景,“日無行乞之人,也無露宿之戶”,雖然寫得是小事,也說得很簡潔,但從古至今,能做到這樣的朝代幾乎沒有。
他為官三十五年,便有三十年的興安盛世,他被人後來的一些文人稱為“千古一相”。而他也成為兩百多年來為官之人的楷模,,他的故事也被人們爭相傳頌。
這些事跡在秦風的腦中都有,待劉清提起,才想起來,不由得在心中為兩人大喊一聲精彩,那蘇辛祉不說,這劉清說話下套的功底也真厲害,用人盡皆知的明相少年時犯下的錯誤遮眼一番後來做話頭,讓人用常規的思維來回答,再拉來後來的成就作為收網,一舉將話套死,而這次便是抓住了太後的話。
太後自是知曉蘇辛祉的大才,一時語塞,又聽劉清道:“於情來講,皇上既與齊萱心有戚戚,若隻是因為這猜測之意就讓兩人分開,斷絕一段情誼,是否也太說不開來。”
阮學文略有所思地瞟了劉清一眼,眉頭稍稍皺起,齊淵卻是滿臉欣喜地看著劉清,越發覺得這半老頭是那般可愛。
秦風眉開眼笑地點頭為劉清助拳,“劉愛卿所言甚是啊,母後看如何?”
“哀家也是替皇上著想,防微杜漸畢竟還是好事。”太後好似真的被說的沒有其他的理由來維持她的立場了,半晌才說出這句。
“母後還是不答應嗎?”秦風臉上生出一股怒色,太後卻不語,麵色淡然地平視著前方。
劉清看太後似乎打定了注意,就是不讓齊萱受封,當然不能看皇上吃癟了,語氣平靜地道:“我大秦有祖製,皇上妃子不能過五十之數,但冊封何人由皇上作主,任何人無管製之權。”
“你這是拿祖製來壓哀家了?”太後聽得劉清這樣說,滿臉寒霜冷聲斥喝道。
“老臣不敢。”劉清低下頭去,雙手依然拱著。
太後怒不可釋,看著秦風道:“哀家一切都是為皇上著想,既然皇上如此決絕,哀家也理不了了,皇上自己作主吧。”說完起身向外走去,經過低頭肅立在堂中的劉清身旁時,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譏諷道,“好一個首輔大人呐。”
劉清把頭微一低,示意對太後的尊重,但麵色卻毫無變化,好像根本就沒有聽見太後的諷刺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