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究竟是黎緔的拚死解釋釋懷了王莽,還是瀟瀟的突然到來以死相挾王莽相信我的情況嚇到了王莽,遂才將此事作罷。但是我知道,我的好日子就此一去不返了。
初冬前兩天才下過雪,今夜又飄了起來,狂嘯的冬風聲像誰在嘶啞著怒吼。
“過來。”王莽坐在我的床榻上沉聲道。
我不敢不從,我怕被他發現我有一點點不妥的抗拒就會因此而丟了性命,隻能垂首向著他走過去,一步一小心,一步一忐忑,步步維艱中心提到了嗓子眼。
“朕今晚就宿在這兒,你,侍寢吧。”
“撲通”一聲跪在王莽腳邊,全身像被雷劈中一樣,腦袋嗡嗡地炸著,眼睛裏全部都是倒映在地麵上的王莽的滄桑老態的臉,溝壑縱生的麵孔,雪一樣白的須發,渾濁如摻了泥巴的眼睛,皺巴巴的脖頸……
“還不給朕寬衣。”
我頓時像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軟倒在地上,血液凍結。王莽俯身抬起了我的下顎:“早晚的事情。想讓朕信服你,就做給朕看。朕的女人,膽敢有二心,朕不止要滅她九族,還要掘她祖上墳。”
滅九族……掘祖墳……就像前兩天他派虎賁武士毀高祖祭廟那樣,用武器四麵擲擊,用斧子砍壞門窗,用桃木湯澆灑牆壁,用土紅色鞭子抽打牆壁,讓輕車較尉住在裏麵……
我噙著淚不得不重新跪直了身子,咬著唇伸出雙手去解他的青龍帝袍。我覺得自己真的就像“女”字設計的一樣,是一個斂手跪坐著的人形,在他王莽麵前,卑微到骨子裏。
衣衫還未褪盡,王莽一把將我抱起來坐在他身上,用力地圈在他懷裏,一隻手就握住了我的腰肢,一麵解著我的腰帶,唇一麵廝磨著我的耳垂。我反射性的抗拒著別過臉,他卻將身子一歪,把我壓在床榻上。我僵著身子,被迫著接受著他試圖想親吻我臉頰的唇,扭捏著躲避著他撕扯著我衣服的手。
“乖乖的,朕不會讓你太痛苦。否則,別怪朕沒提醒你!”
我閉上眼睛,使勁把眼淚往心裏吞。我錯了,我怎麼會對這樣的人生出父親的感覺?這是一種侮辱,對自己的侮辱,對已逝的父親的侮辱,對陰家的侮辱,對祖祖輩輩陰家人的侮辱!我錯了,一開始我就該好好的聽哥哥的話,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哪裏都不去,等著哥哥給我挑一個好夫君,和他在一起好好的過日子。縱然我的夫君不會有至高無上的權利,縱然他或許不是很出類拔萃,縱然他可能一無所有,但至少,他會是年輕的,他會是很尊重我的,他會是很疼愛我的。
我錯了,哥,麗華真的錯了……
我不停的發自內心的懺悔著,淚水滑進雙耳,嗡嗡鳴響。我奮力的將思想從被虐 待的身上抽離出去,奮力的去無視他遊走在我身上的手,奮力的去忽略那種屈辱承歡的感覺……真的就要被這樣一個糟老頭子糟蹋了嗎?我陰麗華真的就要被他糟蹋了嗎?不!不要!我在心底呼喚著千百個不願意,祈求老天開開眼,無望的祈求著!
“抓刺客——抓刺客——有刺客——”
“啊——有刺客——”
……
忽而周圍尖叫聲四起,沉靜的夜像劈開了一道千丈響雷!瀟瀟的一景閣竟又鬧起了刺客!成片成片的尖叫聲彼此起伏著,王莽怒火衝天的披上衣服大踏步奔出了澨荷軒。
我怔愣著坐起來,看到印在窗欞上張牙舞爪的身影;看到燃起的火把閃爍得像一團團鬼火,搖曳著奔向一景閣;看到無數的人的影子投放在暗夜的帷幕上,鬼魅一樣;看到零散的雪從殿外吹進殿內,化成水滴;看到飄飄蕩蕩的輕紗簾灌著冷冷的冬風,一陣一陣的吹;看到無數人影從我視線裏跑過去……然後,我就滾下了床,爬起身朝外麵奔去,忘記了穿鞋,忘記了整理繚亂狼狽的衣衫,瘋了一樣奔出大殿,奔出澨荷軒!我看到數不清的侍者、巡衛從狼狽的從我身邊呼嘯而過,每個人都像丟了魂一樣匆匆忙忙奔去一景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