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推新政滿朝謗議生(2 / 3)

文哥兒旋即取了袍子來,葉孤鶴穿在身上一試,尺寸居然絲毫不差,葉孤鶴不由得驚疑起來:“我的尺寸,除了常給我做衣服的‘連升店’的裁縫,從沒什麼人知道啊。”“你的夫人也不知道?”“這——”“告訴你吧,我在牡丹宮的時候,就向她打聽了你的尺寸!”“啊,那這——”“這是鴛兒給你做的!原是謝師禮,因事耽擱了,想作壽禮,怕你瞧不上,隻好現在送給你!你瞧瞧,若有不妥,再找人改改——”“這,這,這沒有不妥,沒有不妥,我,我怎麼——”

此時葉孤鶴真的不知該說什麼了。眼前這個人真誠,且又極重情義,為了政事,葉丞相需要變得冷靜,冷靜過了頭就是冷漠,但麵對這個人,你忍心冷漠嗎?作為一個朝官,他應該拒絕這件錦袍,作為一個人,他拒絕不了。他輕輕脫下這件袍子,小心疊好,叫來夫人,仔細收存。一麵讓人張羅,要留兆淩一聚。兆淩心中念著鴛兒,不肯久留。方要告辭出來,葉孤鶴把住他的肩,語重心長:“淩兒,這樣可不行。以後,哎!”

葉孤鶴也知道再說也沒有用,兆淩就是如此,誰也改變不了他。因兆淩嚴令:三月之內,誰也不準進牡丹宮,牡丹宮內米麵用度倒是現成的,書信也隻能用信鴿傳遞。葉孤鶴心想隻有惜花才能說動他了,一封信去,要惜花勸勸自己的妻弟吧。

三日後葉孤鶴啟程時,送者寥寥。隻有衛流雲、李荏苒和幾個從人。葉孤鶴語重心長告誡流雲、荏苒,兆淩與書君帝不同,極重情義。有些事,也不好說透。衛流雲為人穩重,但此時也憋著一肚子火,含淚送走了葉大人,回到府中,見親弟弟衛流光沒事一般,滿麵堆笑,到自己的府中來拜望哥哥。衛流雲也不說話,鐵板著臉進了門,流光像粘糖一樣隨了進去。流雲吩咐管事把府門鎖閉,徑直和弟弟進了書房,又摒退了所有從人,隻留流光一人在小書房內。“哥,你今天怎麼了?”“衛流光!我實在是忍無可忍啦!你說,你一個三十才掛零的小子,懂得什麼朝政大事!你怎麼能妄議朝政!蠱惑聖上!”“哥,我說了什麼?”“是你說要殺李國師的?”“什麼李國師!一個卑鄙小人!還敢上折子辱罵惜花郎!要不是他,淩哥哥可能早就見著他姐夫啦。”

“混賬!敢跟聖上稱兄道弟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得罪了多少人?”“哥,我跟你說實話,是淩哥哥他讓我這樣叫他的。”“那也不行!就是要叫,也輪不上你!論名望,你比不上瀟王爺,論資曆,朝中的將軍除了幾個新晉的,那個不比你老成!再說,論武功,莫說何忠義,就是程得勝將軍,他論軍銜不過一個偏將,恐怕人家的手段也強你百倍!你自恃恩寵,哪裏知道許多真正為朝廷辦事的人,卻得不到升賞,不升也白罷了,反倒加以貶謫,這不是教人寒心嗎!”

“哥,你那裏知道,左不過等上三個月,我就會陪淩哥哥去竹城了!連我們都去了,找個借口讓葉大人先去幾天,有什麼不妥嘛。”“你——”“再說了,聽文哥兒說,聖上早就見過葉大人了,兩個談得好好的,你著什麼急?”“這話,這話當真!”“我從不騙人的。”流光嬉皮笑臉,扔下一句話:“淩哥哥找我去崇文苑呢,我先走了!”“我管不了你了,讓我修書往涼州老家,找咱爹娘來管教你!”“好,好,隨你!爹娘來了可要隨我,現在我的官職比你高,俸祿也比你多!走了。”“你!”衛流雲氣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一下坐在書案前。

衛流光撇了親哥哥流雲,進高越園往崇文苑來。這地方原是皇家藏書的所在,兆淩最愛琴譜,得閑一頭紮在這裏,專挑琴譜研讀。自找了十幾個師傅,全是書君帝座下一流的樂師。自回宮到現在不過十日,樂師換了三個,原因和流光一樣,超過了師傅,那師傅自己氣走了。原來兆淩有一項奇能,旁人望塵莫及,是什麼?任何曲子,隻要樂譜過眼,便記下了竟分毫不差;更有甚者,任何曲子,憑它難易不同,隻要過耳,拿起樂器,便能試奏。有個師傅自詡學箏六十年,心中輕看他,高壽人手持樂譜仔細校對了半日,竟不曾有半處疏漏,如何不服呢?

這日兆淩在書館裏彈琴,引得百鳥鹹集。流光不通音律,站在院外出神。隻聽兆黯的師傅遠遠跑來,一邊叫道:“三殿下,等等!三殿下!別跑,我求你了,你已經把流雲大人氣得病了,再跑師傅也要受不了了!”兆淩在裏麵聽得喊聲,收了琴音,百鳥停了一陣,各自散去。

眼下是深秋,來的竟盡是園中的外國奇鳥,色彩斑斕,小巧玲瓏、尾如小鳳凰一般,鳴聲悅耳,偏偏這鳥兒稀奇,一年四季不需歇的,故而秋天也生的美。當下兆黯手中拿了一隻彈弓,用金彈子打鳥兒玩。那日流雲給黯兒講荊軻的事,說到燕丹賜給荊軻金彈子打龜玩,兆黯開玩笑,要先生拿實物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