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看著白天遠去的背影,歎氣道:“海子,你說天哥會不會生我氣,要不是因為我,他也不能在裏麵蹲這一年半。感覺這次出來,天哥變化了不少。”
“他當初既然能為了你捅李成一刀,就能說明你在他心裏占什麼位置。別多想了,走吧,晚上約上天兒,咱再好好聊聊。”海子摟著馬路的肩膀說道。
馬路點了點頭,兩人並肩從另一頭離開。
白天挎著包,步伐緩慢的走著,邊走邊環顧著周圍。
與十八個月前相比,這個城市變化了太多,多了些突起的高樓,多了些穿行的汽車,就連人群,也仿佛比一年半之前更擁擠了些。白天看著這個城市,有些迷茫,有些找不到方向。
正當白天惆悵之時,一輛摩托車停在了前方不遠處。
騎摩托的,是白天的叔叔,叫白驍,一個差不多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人,小平頭,國字臉,皮膚黝黑,個子不高,卻很強健。
“叔。”白天看著眼前的男人,眼圈濕潤,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
“走吧,先回家。”白驍臉上卡著個墨鏡,看不出表情。
白天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坐在了摩托車後座上。
白驍發動摩托,沿著路邊平緩行駛。
摩托車大概走了有四十分鍾,到了一處小區門口,說是小區,也就隻有七八棟樓,每棟樓隻有六層高,樓牆上到處都是掉了皮的痕跡,顯然已經有些年代了。
白驍將摩托車停到了靠裏的一棟樓下麵,叔侄二人進了樓,沿著樓梯一直走到六層,白驍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房間不大,七十多平,兩室一廳,客廳裏擺放著一些簡單的家具家器,很簡樸,收拾的卻很整潔。
白驍脫下外套,放在沙發靠背上,然後隨意懶散的靠坐在沙發上,白天站在一旁,雙手放在小腹前,宛若一個做錯事等著家長批評的小孩子般。
白驍端起茶幾上的水壺,倒了兩杯水,然後扭過頭看著白天,指了指旁邊的沙發,示意白天坐。
白天遲疑了下,然後緩緩坐在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叔,我……”仿佛是過了半個世紀,又仿佛是過了幾分鍾,白天嘴唇蠕動,欲言又止。
白驍轉過頭,看著白天,“進去這一年多,啥想法?”
“我錯了。”白天低著頭說道。
“錯哪了?”白驍再問道。
“不該跟人打架,更不該,捅那一刀。”白天聲音很低的說了句。
“小天啊,你從小就不安分,身上哥們兒氣太重,我一直都沒管過你,我一直覺得,你能比別的孩子早成熟,但是,你讓叔失望了啊!你和別的孩子不一樣,知道嗎?”
“叔,不是我幼稚沒腦子,是我必須得那麼做。”白天抬起頭,直視著白驍,“叔,你說得對,我和別人不一樣,父母去世的早,按理說,我應該要比一般的孩子懂事兒。但是同樣因為這一點,我就必須得在關鍵的時候往出站。我爸媽走了後,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我就隻有路路和海子兩個人了,他兩不僅是玩伴,朋友,更是我的親人啊。路路家條件好,小時候,每次有啥好吃的,他都會偷偷拿來跟我和海子分一半。後來長大了,家裏給的錢和過年收的壓歲錢,他借著兄弟裝的名義給我和海子買了多少件衣服和鞋子,這你都知道的,叔。打小他就跟在我後麵,一口一個天哥叫著,將近十年了,叔,是你和他們,給了我另一個家的感覺,你說,他被人打的連個樣子都沒有了,我能,就這麼看著麼?”
“唉,”白驍歎了口氣,隨即說道:“算了,過去的事就不提了,你都快十八了,往後,多長點心吧。”
“我明白,叔。”白天點頭答應道。
白驍擺了擺手,隨即站起身拿起外套,“我出去趟,你洗個澡,收拾收拾。心裏也別有啥負擔,你前麵,還站著個叔呢”
“嗯,我知道了,叔。”白天回了句,然後目送著白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