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月不滿的情緒脹滿了小臉。
她分明在生氣,杏眼中多了水霧,一張臉漲得通紅。
“看這是什麼?”路子徵從懷中掏出一方折疊整齊的帕子,交到出月手中。
她將絲帕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眼中滿是希冀。
他修長的手指於她眼前穿行,將那方帕子緩緩打開。
帕子中包裹著一對耳墜,銀針為鉤宛如月牙,下方懸垂著一朵小靈芝似的耳墜,僅有小指蓋般大小,卻雕著祥雲刻著金蓮,當真是獨具匠心精妙絕倫!
“真好看。”出月將雙手湊到眼前仔細打量。“這是……送給我的?”
他並不應她,望著她歡喜的樣子,自己也笑了起來。
“我幫你戴上。”
“嗯。”出月乖乖站好,書上說男女授受不親,可是她不討厭子徵離她這樣近,甚至很喜歡他照顧她。
他的手指輕撚她的耳垂,她頓覺****難耐,頗有些抗拒。
“好癢”。出月不禁“咯咯”地笑出了聲。
“別動!”路子徵的語氣越發溫柔,親手為她戴上如意耳墜。
出月本就纖弱,雙耳的墜飾令她更顯高挑。就在此時,她的肚子忽然不爭氣地叫喚起來,窘迫極了。
她像一隻兔子般逃離他的溫柔,嚷嚷道:“我餓了,我餓了。”
出月本來要責備路子徵一番的,無奈她是貪婪的女子,一對耳墜就把她收買了,加之一口氣吃了三碗圓子,便把路子徵失蹤的事情拋到了腦後。
燈市依舊熱鬧非凡,二人卻不得不歸。天色漸黑,地麵因冰雪的覆蓋十分難走,出月隻得慢慢地跟在路子徵身後。
“子徵?”
“我在。”
“你說師父明天會不會責罰我?”
黑夜仿佛一張巨大的網,緩緩落於二人身上,路子徵的眼睛裏滿是笑意,她卻看不到。
“放心,我自會向師兄替你說情。”
“謝謝小師叔。”出月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卻因踩到碎冰到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後仰去。
路子徵隻覺她的身形忽然變化,連忙握住她的右手,稍稍用力,便將出月帶入懷中。
出月還未來得及驚呼,就被突如其來的懷抱所淹沒。如此冷的冬夜裏,他的懷抱竟然是溫熱的。
“哎呀!”出月懊惱地從路子徵的懷中掙紮出來,如果是白天,他一定看得到她通紅的麵容。可她的手仍在他掌中,她掙紮著抽離,他卻緊握不放,於是這一路再沒有放開。
“月牙兒?”
“嗯?”
“喜不喜歡和我在一起?”
夜有些安靜,出月隻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聲比一聲高。其實她是喜歡的,可嘴上不能服輸,“才不呢!你總是欺負我,還……還占人家便宜。”
路子徵幾乎笑了,“月牙兒,你為我跳一支舞,可好?”
“我不會跳舞。”她咕噥道。
“哦?”路子徵疑惑道:“莫非夜夜在桃花林中跳舞的是狐仙?”
“是呢。”出月“咯咯”一笑。
“明天……我就要入朝了。”
她並未再說一句話。
路子徵隻感覺到那隻纖細的手在寒夜中微微顫抖。
是夜,出月在床上輾轉反側,心中煩悶無比。於是穿上小襖,在院中練習了一套柔拳,直至精疲力竭,才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次日清晨,她的精神格外好,如往常一般到書齋給師父奉茶。顧錦文麵色紅潤,一臉安詳,看來昨日進宮,吃了不少滋補佳品。
“師父。”出月怯怯地喚了一聲。
“出月。”顧錦文的聲音平淡沉穩,“昨日下山玩耍,可曾闖禍?”
“當然不曾!”出月歪著腦袋,先想到了被糖葫蘆砸中的華服公子,又想到了芙榮樓上的一雙璧人。
東厄山的首席大弟子不愛說話,獨喜在書齋讀書寫字,出月便在一旁沏茶研磨,偶爾也會偷偷觀察師父都讀些什麼書,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竟然已有十年光景。
今日顧錦文隻顧讀書,並無太多異常。出月突然間想起了路子徵,不禁憤恨起來,心中暗罵騙子。這個騙子說師父罰她麵壁,這個騙子騙她抄寫了幾個時辰的經文,而她,竟然這樣傻傻地被他戲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