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滿是山珍海味,有些甚至是出月從未見過的,可她此時全無胃口。
“杜尚書,你身後的女子卻是何人?”
出月聞言望去,隻見皇後杜榮華笑意漸濃。
杜榮華雖已接近不惑之年,麵色依然如朝霞一般明媚,烏發低垂,鳳冠巍峨,華貴之氣令人眼前一亮。尚書與皇後本就是親姐妹,二人眉目之本就有九分相似,卻有一分形神不同。
“回皇後,這是微臣的弟子,林禦史的千金林出月。”杜榮儀欠身施禮。
出月也連忙俯首施禮。
“哦,林禦史家的女兒,各個都如此出眾麼?”杜榮華眉目含笑。
林盛連忙起身,“小女不才,能得皇後娘娘如此褒獎,真是三生有幸。”
此時的鑾陽殿上,猶如方才宮門那般情景,眾大臣又是一陣唏噓。
席間嫋嫋娜娜進入了不少舞姬,漸聞絲竹之聲,一時間殿上音聲相和,舞姬相隨,婀娜之體態,精妙之技藝令人眼花繚亂。桌上的飯菜紋絲未動,壺中的美酒卻近乎見底,出月本就不勝酒力,假借小恭之名偷偷溜出了殿外。
鑾陽殿的確恢弘磅礴,怎奈氣氛凝重,令人窒息,剛溜出殿,她就一陣小跑直至宮門,隻見禦林軍位列左右如同千年雕塑般一動不動。
宮宴尚未結束不得擅自出宮,出月心中有些失望,漸暗的天色下,在園中漫步了一會,又複折回。
初夏的衣裳並不單薄,這一來一回便覺得悶熱不已。出月的額上滲出些許汗珠,一想到馬上便要進入令人窒息的鑾陽殿,她不禁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林出月。”出月還未站定便聽到戲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有人酒後嗜睡,有人酒後胡言亂語,怎麼有人酒後反而喜歡走來走去?”
他仿佛看到十分滑稽的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起來。
出月先是一驚,卻無可奈何地回身施禮,聲音洪亮而冷清:“二殿下聖安。”那人身著朱紅的袍,胸口的五爪金龍騰雲駕霧,平整地繡在衣襟上,裙擺處的遠山連綿不絕,映襯著河山落日。
“咦。”南榮煥口中溢出驚呼,“今日怎麼賢良淑德起來了?”南榮煥印著月輪看這她的臉,今日略施粉黛,倒是十分端莊。
南榮煥步步緊逼,出月隻得步步後退。“現在知道害怕了?”南榮煥張揚的笑四溢在他那俊秀的臉上,“有人酒後便是登徒子。比如本殿下,不是麼?”
是,你當然是!出月心中這樣叫囂著,卻響亮地回了一句:“臣女不敢。”出月刻意提高了聲音,生怕別人聽不見。
她在內心已經呼喚了一萬遍,快來人吧,快來人吧!
不知是不是出月的誠意感動了上天。窸窸窣窣人聲漸近,值夜的禦林軍正在大步向這邊走來。
見一行禦林軍越走越近,南榮煥假裝閑庭信步,慢悠悠地走向了遠方。
“你們先去殿外巡視。”為首那人命令道。
“是。”兵士們聞言遠去。
出月愣愣地站在原地,他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明月,逆著月光,出月一點也看不到他的麵容。可是在她心中,這個名字已經呼喚了一百遍:“子徵。”
她的聲音裏喜憂參半,在柔和的月光下微微顫抖。
路子徵重甲而立,原來他已經是這宮裏的禦林軍統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