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倉平軍生擒烏蒙族長禾多於羅塔北部,麽、嶗二部不戰而降。
二月二十一,路子徵上疏奏明,東陵餘黨如今散於各地,先有百榮苑一案,後又煽動烏蒙族人叛亂,有此一役。
榮京都尉離京之時,尚有不少人擔心他年少輕狂,並不能掛帥出征,此時卻都連連稱讚,大呼英雄出少年。
對於烏蒙族長禾多的處置,卻成了眾臣爭執不休的話題。朝臣大體分為兩派,一派以為,烏蒙彈丸之地亦敢對抗倉平威儀,應將禾多處以極刑,以震懾其餘諸國。
另一派則以為,烏蒙族人受到東陵餘孽蠱惑,當務之急乃是鏟除餘孽,安撫烏蒙族人。
二月二十七,路子徵上本請奏,欲為禾多請封烏蒙王,賜以金印。烏蒙則向倉平稱臣納貢。
南榮瑞目光掃過眾臣,“眾愛卿以為如何?”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議論,丞相杜賢首先出列,“陛下,路都尉年輕氣盛,此舉恐不妥當。”
南榮瑞抬眼望向杜賢,問道:“有何不妥?”
“烏蒙刁民有失教化,不服我朝管束,此次若不重罰禾多,臣恐後患無窮,他日釀成大禍。”
“臣以為不然。”說話的竟是二皇子南榮煥,“我倉平之於諸國,雖然強盛,卻不可以強淩弱,此次已俘其首領,完勝敵軍,揚我倉平威名,如將其趕盡殺絕,,唯恐再激民憤。”
周晉軒斜眼望著南榮煥,此時此刻,他們倒想到一處去了。這一幕恰好被南榮瑞看到,他嚴肅的臉上擠出一抹笑意,“平成王世子有何見解?”
周晉軒出列叩首,“微臣……十分讚成二皇子之見。”
“哦?”南榮瑞笑望眾臣。
“倉平之餘諸國,雖然強盛,然而每遇戰事,皆以大兵壓境,實為不妥。”周晉軒抬頭望向南榮瑞。
“有何不妥?”南榮瑞亦望著他。
“其一,出兵征討四鄰,臣恐後人評價陛下窮兵黷武,損聖上英明;其二,上年才遇水患,正值修養生息之際,大肆征兵,徒留田地荒蕪,壯丁全無。”周晉軒條理清晰,一件一件慢慢道來,南榮瑞的臉上亦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其三,征伐無度,國力虧空,民不聊生,於敵我皆如是,若此刻有人趁虛而入,乃是國之大禍。”周晉軒額前的幾縷長發被挑至腦後,以黑色的絲線輕輕捆成一簇,舉手投足間活生生一個大紈絝,他甚至連朝服都不穿,一襲墨色的袍與朝堂之上的朱紅顯得格格不入。出月不明白,他怎麼就能位列三公呢?
杜賢的眼睛微微眯起,若有若無地瞟過龍椅之上那人。南榮瑞似乎沒有覺察到杜賢的眼神,聽了周晉軒的陳述後點頭稱是。
“路都尉此舉,乃是利國利民,盡顯我倉平氣度。”南榮瑞明黃的袍子在殿中尤為耀眼,他的聲音高昂清朗,“冊封烏蒙族長禾多為烏蒙王,賜以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