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蓮花殿(下)(1 / 2)

百榮苑那一夜,路子徵曾親吻過她的額頭,那是一個淺淡的吻,令她額頭滾燙,驚慌的心中升騰起陣陣溫暖……可周晉軒的吻是可怕的,像一個蠱惑人心的惡魔,一寸一寸灼燒著她的肌膚,一點一點吞噬著她的意識。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頸項相交,唇齒相依,發絲相纏。她掙紮著,抗拒著,試圖躲開他,可是僵硬的手腳完全不聽使喚。

似是覺察到她的慌亂,他在她的唇上輕輕摩挲,泉水一般的靈動,流雲一般的柔軟,像滴答滴答的小雨,落在她的心湖,激起陣陣漣漪。

那感覺仿佛吃了乳糖圓子,唇齒間是淡淡的滑膩,圓子調皮地在她舌尖滾動著,跳躍著,下一刻卻從她的貝齒間滑落出去。她不甘心,追逐著,尋找著,享受著入口的甘甜,想要一口將圓子吞下。

“唔……”周晉軒的身子忽然一顫,緩緩回過神來,她……竟然咬他,“說了叫你別動!”

此刻他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眸子裏是渙散的笑容。

出月的臉早已羞得通紅一片,嬌豔的嘴唇微微戰栗,像一株在風雨中瑟瑟發抖的牡丹,不知何時,手腳已恢複了隻覺,可是那一刻,她竟沒有抗拒。

周晉軒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我們……繼續?”

“主子……”璧竹虛弱的聲音宛若遊絲。

周晉軒忽然記起,方才出去前點了璧竹了穴道,她……竟醒得那樣不合時宜。他忽然起身,平整的墨袍盡是褶皺。

他將聲音壓得極為低沉,“你且歇息,我出去了。”

因剛才跪得太久,左腿早已失去了知覺,才走了兩步忽然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何其狼狽!”周晉軒在心底暗嘲。

璧竹打地上爬起,咕噥道:“我竟睡著了?”再看榻上的出月,臉頰微紅,神色慌張,氣息紊亂。她不禁紅了眼眶道,撲到床邊,“主子,主子你哪裏不舒服?”

清早的第一縷陽光自窗欞斜斜地掃在出月臉上,暖暖的,癢癢的,像是醉人的輕吻……出月忽然自夢中驚醒,懶洋洋地梳妝打扮。

璧竹的神色很不平靜,悄悄的對出月說:“昨夜……榮京將軍來過,還交給了我一封信。”

想起榮京將軍對主子的無情,她本是不會替他做事的,可昨夜那白玉一般溫潤的年輕將軍竟然翻牆而入,竟是帶著哀愁與懇求一般望著她,眼神之中是無邊的痛楚。鬼使神差,她竟然答應幫他傳話,璧竹搖搖頭,心想自己是不是瘋了。

出月失神,信手拆開信箋,隻見一頁白紙之上描了一株紫色的蓉菱。

記得十歲那年的生辰,子徵送了她一幅丹青,可打開之後卻空無一物,於是她大哭了一場,說他戲弄她。路子徵見她這幅模樣,笑得前仰後合,他點燃了一隻蠟燭,用燭火輕輕在白紙上一烤,靈動的女子便躍然紙上,於是她破涕為笑,纏著問他為什麼。

出月愣了半晌,將那封信放在燭台上一烤,果見一行清晰的小字。“巳時三刻,荼羅峰頂。”

沒有落款,子徵從小與她一起習字,那雋秀多姿的小楷,偏偏是師父的影子。出月鼻子一酸,將信箋細細疊好,收進懷中。

身體還有些疲憊,她便由璧竹從旁攙扶著走出了別館。一路上見到些守衛的軍士,卻不見出遊的公子小姐們。想必值此盛夏,自然是喜歡嬉戲淺水的人多,喜歡登臨高峰的人少,況且出了孩兒魚的怪事,人心惶惶,誰還顧得上遊玩呢?

道旁的樹木鬱鬱蔥蔥,平整的石板路蜿蜒而上,石縫裏偶爾蹦出幾顆綠草,幾株野花,清新宜人。璧竹眼尖手快,自道旁的合歡樹上摘下一朵花兒,粉色的絨毛緩緩張開,孔雀翎一般靚麗。

“主子,好看麼?”璧竹嬉笑道。

“好看!”出月笑著接過那朵合歡花,替她戴在發間。

二人說說笑笑,走向了山峰高出,前方有一位少年將軍雙臂環抱胸前,著了白色的袍,腰間配以小巧的破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