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有你,才肯再叫我一聲子徵。”那聲音低沉如簫聲嗚咽,滿含不可言說的淡淡愁緒。
“皇後娘娘,已被囚禁起來?”出月試探道。
“是。”路子徵淡淡道。
“都是你做的?”出月的聲音越來越低。
“不。”他玉色的麵容上有淡淡的釋然,“但是,她罪有應得。”
“今後打算如何?”她望向他。
“奪回屬於我的一切。”他的目光投向一片大好河山。
他似乎仍是東厄山上那個纖塵不染的小師叔,可眼角眉梢多了雍容的貴氣。難怪師父說他貴氣天成,他真的是天生貴氣。可這貴氣中又有幾分凜然不可侵犯之感。
“月牙兒,你可恨我?”南榮煊垂下眸子,似不敢直視她的雙眼。
出月淡然一笑,“你是指……安鄴郡主。”
他不語,算是默認。
“倘若你那日與我私奔了去,或許我會恨我自己呢?”出月望著他。
“我別無選擇……可終究是我負了你。”南榮煊抬眼靜靜望著她,“還記不記得我那天說的話?”
出月眨眨眼睛,“嗯?”
南榮煊見她這般調皮的模樣,輕笑出聲,“你又戲弄我。”
一隻手輕輕握住她的手,“隻要你願意,我便做得到。”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是少有的篤定,這是出月從未看到過的。
出月聞言,默默低頭不語,手中有淡淡的清涼,自掌心緩緩飄散,她輕輕抽回手,藏於袖中。
“你願意等我麼?”南榮煊見她兩次猶豫,目光一沉。
她曾放下尊嚴放下一切去求他,他記得,永遠都記得她在他麵前狼狽地哭。
你喜歡我麼?
三日後的午時,我在榮水岸邊等你,若你心中有我,便來赴約。
你不來我便嫁給平成王世子!
他怎麼會是隨她到天涯海角的良人?原來她從一開始便是錯了。思及此處,她反而朗聲大笑,“你本是蒼穹獵鷹,我卻是林中小雀。”
南榮煊忽然覺得胸中一股悶氣,壓得他呼吸困難。
“你嫁給他,是不是為了氣我?”這句話,他已在心中問了一千遍。
“嗯?”出月驚詫,繼而微笑著望著他深色的眸子,搖搖頭。
他從她的眸子裏看不出一絲生氣,一絲不甘,甚至,還有淡淡的不解,他突然不想聽到她朱唇中溢出的冰冷言辭。
或許是雨天陰冷,南榮煊竟感到四肢越來越涼,驚慌道:“我君臨天下的那一日,你可願為我一舞?”
出月卻被他的氣勢所懾,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拒絕。
“好。”她淡淡道,卻因他認真的神態,篤定的語氣暗自心驚。
回別館的路上,出月輕輕展開握拳的右手,掌中躺著一隻剔透的白玉耳墜,銀鉤如彎月,指甲蓋大小的白玉上雕著祥雲刻畫金蓮。
她曾經那麼喜歡這對耳墜,可不知何時起竟找不到了,荒謬的是連她自己都不曾記得多久沒有見過這隻耳墜了,而今的有與無,對她來說又有什麼區別?
回到別館,正是午膳時候,周晉軒百無聊賴地坐在桌旁,對著一桌子菜發呆。周莫在左右伺候,亦無可奈何。
“沒有我同席,你竟吃不下飯?”出月打趣道。
周晉軒狹長的眸子掃過門邊的傘,眼神中閃過一絲奇怪的光芒,“你回來了,我仍是吃不下飯。”
出月嘴角上揚,“為何?”
周晉軒笑道:“秀色可餐。”
周莫聞言,微微抬首道:“我先告退了……”
周莫一走,周晉軒正色道:“今日又未服藥?”
出月點點頭,“苦。”
“命都要沒了,居然還怕苦。”周晉軒哂笑,“陛下新賞了些蜜餞,我叫周莫取來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