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文秀這一走,徒留目瞪口呆的出月立在當場。
出月搖搖頭,如此將一個美人點穴後扔在屋裏,當真不知道憐香惜玉,隻得由她將百裏阡陌送回千嬌百媚樓。
馬車裏,百裏阡陌早就哭成了一個淚人。
“你不知道,我尋了他整整三年,直到那日南宮九卿與世子對陣於生死崖,事敗逃走,而阿蓉正扮作你的樣子,身縛重重機關。正當眾人束手無策之時,他卻如天人一般出現在生死崖,解了夏蓉之圍。”百裏阡陌小聲啼哭,“可他……他卻看都不看我一眼。”
出月一路靜靜聽她道來,心想看似風流嫵媚的百裏阡陌,其實是願得一心人的單純女子。
自見到於文秀,百裏阡陌再也無法裝作若無其事了,多方打聽,方知他是繡八方的老板。
於文秀的冷漠,出月是知道的。聽梨花說,近幾日來,百裏阡陌每每來尋他,於文秀竟連一句多餘的話也不說。
他們相識近十年,可為何他都不願睜眼看他?
說話間已到了千嬌百媚樓,出月不曾想過,自己有生之年還能暗訪榮安城頂級的溫柔鄉,雖然是從後街的小院偷偷進去。
出月踱步出屋,此處的閣樓,極少有人上來。不遠處琴聲悠悠,載著淡淡的煩憂。
出月自幼聽母親撫琴,多有感觸,於是有些好奇地走過去。
那是一個非常寬敞的廳,並沒有虛掩門窗,而是以一塊巨大的羅紗為簾,將內外相隔。
纖長的指尖輕輕掀開羅紗,便看到了屋裏的景致。窗邊的案上架著一把古琴,黃裳的女子正坐在案前,麵容優雅,眼神疏離,薄薄的嘴唇有些蒼白。
被出月忽然打斷,她似乎有些不悅,“世子妃既然來此,可否點評一下我的琴藝?”
分明是刁難的語氣,卻有著不可抗拒的威嚴。五姬當中,獨有淩嬋最難相處,分明是年輕的女孩兒家,身上怎會有懾人的氣勢?
屋內有一人斜倚榻上,正挑眉望向來人,除了周晉軒還有誰。他卻正露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慵懶地倒在一旁,並不說話。
平白擾人雅興,主人自當不悅。出月幹咳兩聲,勉強道:“淩姑娘的琴技嫻熟高超,恐怕這偌大的榮安城,也找不出第二個了。但是……”
淩嬋目光一凜,道:“但是什麼?”
“方才的《鳳凰吟》本以纏綿悱惻的相思見長,但淩姑娘的琴音,雖說是妙不可言,卻像人缺了心,失了魂……”
淩嬋目光更冷,一語不發便拂袖而去,她的身上,有淡淡的龍涎香味。
“淩姑娘……”出月急忙喚她。
“許是我方才說話太過直白,淩姑娘生氣了。”她轉首望向周晉軒。
周晉軒長歎一聲,“你氣走了撫琴之人,隻得賠我一曲了。”
“我不會彈琴。”出月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