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提出的是,與市場看法不同,鄧海清提出利率市場化的資金成本不會上行,認為“利率市場化跟資金成本上行沒有必然聯係”。

新常態,新央行

《新理財》:金融市場在新常態下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鄧海清:第一,利率市場化已經破冰。經過2013年到現在,經過央行的強力推進包括存款保險製度以及利率上下限的管理模式的推出,基本上已經走到了“最後一公裏”這樣一個狀態。隻要存款上限完全取消,中國在製度架構上的利率市場化,實際上已經形成了。第二,彙率的資本賬戶開放,也就是人民幣國際化問題。

新常態下金融市場最為典型的一個變化就是,以前中國的整個經濟市場所奉行的一行三會分業經營分業監管的監管架構完全被打破。混業經營的框架推進速度非常明顯。

除了互聯網金融作為新工具帶來的突破,分業經營分業監管的破局還在於商業銀行現在開始已經公布混改試點,交行開始成立自己的資產管理公司,這是中國未來邁向一個混業經營的一個很重要的步伐,因為打破了商業銀行法關於銀行不能夠進行股權投資的限製。

《新理財》:在金融市場轉型的這幾年,央行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鄧海清:第一,央行的任務是要實現從數量型貨幣政策型央行走向價格型貨幣政策供給的央行。央行是要從以前的完全沒有監管權到監管權跟貨幣政策權的相統一,也就是所謂的宏觀審慎監管框架的推進,其重要性和功能都是大幅上升的。第二,資產證券化成為金融市場大繁榮階段的非常典型的屬性特征。無論是銀行還是央行還是其他企業,都出現資產負債表持續、快速擴張的現象,而央行資產負債表擴張的很重要的條件就來自於外彙占款。

以往外彙占款跟人民幣長期的單邊升值分不開,現在人民幣結束了單邊升值時代,那麼央行的資產負債表如何擴張以及擴張的速度就成為重大難題。通過資產證券化把線下不可交易或流動性非常弱的資產轉變成可交易性資產,對央行貨幣政策的轉型以及對金融機構盈利模式的改變,都至關重要。

《新理財》:貨幣政策“新四目標”是什麼?

鄧海清:在舊常態下,央行貨幣政策的目標是穩定物價、充分就業、經濟增長和國際收支平衡,然而4個最終目標之間的關係是複雜的,存在著內在的不一致性,最優貨幣政策是在平衡各個目標後的妥協。

隨著混業經營成為趨勢,金融風險不再隱含於經濟基本麵,在新常態下,應該將“金融安全”作為最終目標之一。第一,宏觀基本麵波動顯著低於過去,在政府上下限區間管理模式下,增長和通脹都處於窄幅波動,因而其在央行政策操作中所占比重降低,這種情況為央行盯住其他貨幣政策目標提供了可行性。第二,2013年開始利率市場化明顯加速,在金融改革成為政府和央行工作重點時,金融係統風險的重要性大大提升。第三,“非標”等“高收益無風險”的金融創新產品出現,市場失靈使得風險外部化勢在必行。第四,央行最後貸款人角色要求必須實現幹預金融風險。

金融係統風險作為央行的最終目標並不意味著央行應當盯住資產價格泡沫或金融係統風險,因為利率政策對於不同目標的響應函數是不同的。此外,國際收支平衡不宜再作為最終目標之一。中國彙率政策的轉型方向是浮動彙率製度,彙率將取決於國家基本麵,隱含在增長、通脹等基本麵之中,不再成為獨立變量。

流動性悖論

《新理財》:有觀點判斷基礎貨幣持續增加貨幣乘數不斷下降,這是否有效說明了真實社會融資規模大幅減少?您認為央行在多大程度上可以控製M2的增速?

鄧海清:之前M2下降有兩方麵原因。第一,中國進入後工業化社會後,固定資產投資下降,M2出現長期性回落。第二,M2作為一個金融指標的局限性越來越明顯,比如非標大量的出現使得M2完全失真,所以央行提出了社會融資規模的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