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弼不知道自己跟子儀究竟是怎麼了。子儀跟他胡攪蠻纏的時候他心煩,但是一整天見不到子儀他又有點失落。這到底是怎麼了?
赤水營田使王難得送來一封緊急軍情:在赤水盜割麥子的一千吐蕃騎兵被唐軍幹掉後,吐蕃不甘失敗,又派了五千騎兵殺到赤水來了。吐蕃軍下了戰書,宣稱他們要為死難的兄弟們報仇,還要借赤水城養馬。
得到這個消息,哥舒翰氣得七竅生煙。這些吐蕃賊子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他當初斷言吐蕃十年之內不敢再犯赤水,沒曾想一個月都不到吐蕃人就大規模的又殺來了,還要借赤水城養馬!你當河西唐軍都是豆腐做的呢!
哥舒翰氣衝鬥門,馬上命令郭子儀、李光弼點齊五千騎兵跟他出發再去赤水會會吐蕃賊子。
節度使皇甫惟明見哥舒翰有點氣昏頭,生怕他盛怒之下吃了吐蕃人的虧,於是吩咐左廂兵馬使安思順也帶了幾個將領去給他助威。
哥舒翰、安思順帶著將士們趕到赤水城下,天色已黃昏,哥舒翰命人朝城內喊話,不大一會兒,王難得大開城門迎接哥舒翰軍馬進城。
忙忙碌碌一番,軍士們安頓下來。王難得前來參見兩位兵馬使,哥舒翰問道:“吐蕃軍的首領是誰?”
王難得道:“乞力徐。”
“乞力徐。”哥舒翰沉吟道:“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啊。”
王難得道:“乞力徐說唐人不守信用,他宣稱要把咱們唐軍打得落花流水。”
哥舒翰冷笑一聲,道:“好大的口氣。”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吐蕃軍就把戰鼓敲得山響,唐軍從夢中驚醒,紛紛擾擾的抄家夥應戰。
哥舒翰率領將士們衝出城來,吐蕃軍早已列陣守候了。
見有唐軍出城,吐蕃陣營中一位牛高馬大的騎士單人獨馬衝到兩軍陣前,他左手拿著開山大斧,右手拍著胸前的護心鏡用生硬的漢語大叫道:“哪個有膽量的出來跟爺爺單挑。”
“一個頭腦發達四肢簡單的家夥。”哥舒翰說著皺起眉來,哼了一聲,道:“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流行單挑!”
安思順接口道:“那家夥不過一個蠻子,咱們不妨先派個人過去挫一挫他的銳氣再說。”
哥舒翰回頭問道:“哪位將軍出去會會這個蠻子?”
“我去。”唐營中好幾位軍官幾乎同時叫了起來。
安思順點名道:“魯炅,你去。”
魯炅是安思順的偏將,同時也是跟光弼住在同一寢室的室友,他武功挺不錯,剛才搶著報名的人裏也有他的份。
魯炅得令,呐喊一聲,殺了出去,一眨眼就跟那吐蕃騎士斧來刀往的戰成一團。
魯炅和那吐蕃蠻子鬥了三四個回合之後,在後麵觀戰的子儀低聲對光弼道:“真糟糕,那家夥有一股子蠻力,情況對魯炅十分不利,不出十個回合,魯炅必敗。”
光弼也看出情況不對來了。今早唐軍可是被吐蕃軍從夢裏驚醒出來應戰的,本就有點被動,如果魯炅再落敗,那隻會更加助長敵人的威風挫了自己的銳氣,光弼心中焦躁不已,可也隻能幹著急。
哥舒翰的臉色難看得要命,剛剛還說要挫挫別人的銳氣呢,這下倒好了。
魯炅已處處受製隻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了,很明顯落了下風。
果然被子儀不幸言中了,鬥到第九個回合的時候,魯炅的刀被對方的開山斧震落在地,眼見那蠻子舉起斧頭朝魯炅砍去。說時遲那時快,光弼已“嗖”的射出一箭。
原來光弼見勢不對,他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了,早已張弓搭箭在手,在魯炅的刀被震落的同時,千鈞一發之際,光弼射出了一箭,他誌在救人,特意用了一支鳴鏑示警。
鳴鏑帶著尖銳的破風之聲朝那蠻子咽喉飛去,蠻子大驚失色,急急揮起開山斧擋住要害,鳴鏑撞到斧頭上,掉下地去。
魯炅撥馬奔回陣營,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吐蕃軍陣營裏一位約莫五十多歲的老將軍撥馬出陣,他馬鞭一揮,傲然道:“吐蕃大將軍乞力徐在此。哪個是你們唐軍的指揮者?別做縮頭烏龜了,速速出來會我。”
“哪個怕你了!”哥舒翰氣得吹胡子瞪眼,一撥馬躍出陣來,喝道:“我就是唐軍主將哥舒翰。”
“哥舒翰!”乞力徐用馬鞭指著哥舒翰道:“聽說是你指揮唐軍襲殺了我們一千吐蕃兄弟?”
“沒錯。他們盜割唐軍的麥子,所以都受到了應得的懲罰。”哥舒翰道:“帶著你的人馬速速滾回吐蕃去,我可以饒恕你們。否則,我讓你們一個個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