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府內。
“娘,我們為什麼要穿這些粗布短衣啊?”,康軒渾身不自在的問著母親姚氏,“賊人勢大難道是真的?娘,我們難道真要逃跑?”
“別那麼多廢話,過會兒我們就去北門和阮家彙合,你莫要生事端。康平、康苗,你們兩個給我過來,一定要把康軒給我看住,若把你們的堂哥弄丟了,為你們是問”,姚氏坐在中堂嚴厲嗬斥道。
康平、康苗趕忙低頭稱是,馬上站在康軒身後。
康軒無奈一笑,心中想到明良,若他今天恰好在城中肯定會來找自己。
康軒轉頭吩咐道,“康平,你去門房那裏說一聲,如果有一個叫明良的人來找我,一定要帶他進來”。
康平答應一聲就要出去,卻被姚氏叫住。
“你去告訴門外家丁,老爺吩咐過,任何人都不許靠近康府,概不見客,除了持有老爺手信的人,其他來人一律不用通報。若有不聽勸者,門外家丁可便宜行事”,姚氏呷了一口茶繼續道,“至於康軒的事就不用再告訴門外家丁了”。
康平點頭稱喏,退出了中堂。
康軒噔的一聲起身道“娘,你怎能這樣,明良是我好友,如果城門守不住,此時他若在城中,也隻有我能幫他了”。
“咵”的一聲,姚氏將茶碗兒往桌上重重一擱。
“你給我住口,該怎麼做不用你教我。”
“但是,娘……”,康軒作勢要辯。
“你難道想拿你爹和我的命,還有這滿院子康家人的性命冒險去救一個毛頭小子。軒兒,你知不知道我們家現在的處境有多麼危險?你給我老老實實坐在那裏,不許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姚氏聲色俱厲地說道。
康軒頹然坐下不敢再言語。
阮府門內。
明良看這滿院的狼藉,還有空空的中堂,很顯然是阮府一家把能帶走的都帶走後匆忙離去。
現在他明白阮縣尉根本就沒想過要留下守城。
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給自己一家逃跑爭取時間,或許康縣令也是這麼打算的。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明良此生第一次這麼慌亂,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他剛走到街上便被一隊兵丁抓往城門處。
被抓的不止他一人,還有十幾個百姓。
“官爺,你行行好,我家婆娘有著身孕,還有年邁的老母沒人照顧,放過我吧”,一個二十多歲的黑瘦男子哀求道。
“你莫要求我,大家在這小小縣城中生養長大,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也不願做這惡人,可縣令老爺、縣尉大人要求凡是十四歲以上男子都要上城牆守城,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這管事的差役搖搖頭說道。
黑瘦男子背後一個身著粗布褐衣、約莫三十多歲的壯漢叉著手,嘿嘿一笑,對黑瘦男子道,“梁黑子,這城若守不住誰都跑不掉,不若拚命殺敵護的城池安全,反而能保一家老小安全”,說完又指著明良對剛才的管事差役道“老馮,你抓這麼個瘦乞丐幹嘛,瞧瞧,估計一陣風都能把他刮跑”。
明良現在的樣子不僅看起來像乞丐,而且是那種混的很差的乞丐。瘦弱不堪的身子,渾身髒破,蓬頭垢麵,臉上帶著淤青,嘴角掛血,腳下隻趿拉著一隻鞋子。
老馮看了看明良,然後皺著眉頭無奈道“非我願意,縣丞吩咐說,莫論什麼人,但凡能動的都給他拉到城牆上去,人越多越好”。
明良雖說知道縣令、縣尉多半已經跑了,但他知道以他現在這個樣子,即使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即使有人信,也無非是製造更大的混亂,於現在的局勢無任何益處。再糟糕一點,自己可能被治罪。
究竟該怎麼辦,明良生出無力之感,自己熟讀萬卷書又有何用?
六水縣城北門。
黑黑的夜色中,一個車隊在這裏靜靜等著,空氣仿佛不能流動般,顯得很是壓抑。
“娘,我們就這樣離開棄滿城百姓於不顧嗎?”,另一架馬車上阮璟玟憂愁的對旁邊的母親王氏說道。
“這些不是我們這些婦道人家該考慮的,你爹自有分寸,莫再說了”,說完姚氏坐在一旁閉目不再言語。
“對了,璟玟你和那個叫明良的是什麼關係?”,往事突然睜開眼問道。
阮璟玟驚疑道,“我們是朋友關係”,隻是明良對自己的感情自己又怎能不知曉呢,她很喜歡明良的沉穩與善良,喜歡明良談到詩文時的侃侃而談。這究竟算是喜歡嗎?自己也不知道。
“娘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