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場訴求（下)
白起感覺到莫若心的情緒波動，預感到下麵的話將會讓若心很痛苦，不由開口道：
“若心啊……”
莫若心衝他擺手，示意他不要阻止，隨後繼續說了下去：
“我以前受過很多傷，身上大大小小疤痕數不清，可這副身體完全就是嬌生慣養出來的。這雙手……”
莫若心將一雙手攤開在白起麵前，夜色昏暗隻能看得見掌紋裏的淡淡輪廓。但白起知道她讓他看什麼，心口鈍痛。
“是我自己犯下的錯。我以為我找到了對的人，所以他說什麼我便信什麼。他說給我用的藥材是最好的，連我身上的傷疤一並清除了。明明心裏有太多疑問，可我選擇了忽略。可這雙手太嬌嫩了，像根心底的刺日日提醒著我和這副身軀的問題。於是我傷好後就開始練劍，練武，力求讓自己恢複到以前一樣。我做到了，時間久了我真的忘記了這副身體不對勁的地方。”
白起靜靜聽著，他的容顏一半在月光下一半在陰暗裏，斂去了所有的笑的溫柔的疏冷的情緒，一抹不屬於他白起的情緒爬上眼底掩蓋在濃濃夜色下。
“可事實證明，我錯了。”莫若心停頓了許久，終究隻是用一句話來結束了今晚的話。
月光流水般傾瀉而來，澆濯到她木然銀冷的臉上，流溯而下，像一具冷的銀麵塑。
白起默然，莫若心省略掉的，他知道。
她不想知道這副身體的身份，包括這副身體姓甚名誰，家住哪裏，家人可有，是否成親……她隻想以一個個體活在這裏，隻以她莫若心的身份待在葉長青的身邊，不是另外的誰，更不會有其它不屬於她的牽絆存在。
她說她錯了，因為她的自私無情滅了前身的國家，害的她的父母妹妹跪在她的麵前。喪盡天良倫理道德的事，都讓她莫若心一人做了。
所以她該遭報應，遭到所愛的人和信任的姐妹的共同背叛利用。
她，知道錯了。
可這真的是她一個人的錯嗎？不，不是這樣的。白起在心裏喊道，眼底的狂亂與無力令他看起來十分陌生：
“葉長青呢？你不恨他嗎？他利用你啊，最該死的是他，他最沒用的。”
“恨。”莫若心點點頭，認真道：“但大錯在我。他沒求著我愛他，我如果不是先失了心，他也不可能利用到我。隻是此人以後我不想再提，在提到之日便是我殺他之時。”
白起眼底一片心疼，伸手不由握住莫若心的雙手，臉上浮起淡淡的笑：
“若心，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年你被他救了後也知道你這個身體的身份，作為凰茨國大公主的身份，你在不久後就會嫁給楚笙。當然也不會有和他的一年相處了，你的人生也會大不同。你會喜歡嗎？”
一年，才和他相處了一年了嗎？
365天，12個月，隻是這麼短的時間，莫若心你就入了魔障了。可為什麼聽到連這一年相處時間也不會有時，心口還是會痛？
“沒有如果。”莫若心斂下眼底的情緒，淡淡道：“我隻承認做錯的事，不會給自己這些不實際的安慰假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