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你還沒有收為己用嗎？”
傾月搖頭：“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不是有交代她什麼，若是輕舉妄動，反而會露了底。到時候引起皇上的注意，怕是就不好辦事了。”
杜痕遠眉頭微皺。
他竟沒想到，傾月考慮得這麼周詳，這麼認真。當初她提議要以假的大皇子來給促使皇後慌不擇路，選擇跟杜痕遠合作，借此可以打擊馮家替她爹和小棋報仇，他便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個笑容純淨的女子，在京城，在皇宮這個大染缸之中，已經被那些無法避免的勾心鬥角所汙染，笑容不再純淨明亮，隻覺得她的雙眉越皺越緊，那眸子，也越發的深沉。
他忍不住伸手去撫摸她的雙眼。
傾月本能地又退後一步：“杜痕遠……小心被人看到！”
然而這一次杜痕遠卻堅持了，他固執地抓住她的肩，另一手輕輕撫摸著她的眉眼，心裏有針芒般的痛疼一點一點滲開來。
“如果……如果……”他恍然輕笑，“我現在越來越覺得，當初接你進京是一個天大的錯誤。如果進京的的代價就是這個，那我寧願永世不要遇見你，也希望你安好地生活在杭州城。”
傾月愣住，心裏湧起滿滿的感動，仿佛是一股熱流滑下喉間，直到胃部，四肢百骸都溫暖起來。她張嘴，卻發現自己已經哽咽。說不出任何話來。
“傾月，看到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
“變成這樣子，是我自己的選擇。”傾月堅定地，毫不猶豫，仿佛一瞬間，心底的暖流就猛然褪去。她轉身，又恢複了端莊淡然的淺笑。
芙蕖端了茶上來，見傾月和杜痕遠還在院子裏，笑道：“娘娘，杜丞相，怎麼還在這院子裏站著，夜露深重，莫著了風寒。”
杜痕遠訕訕地收回自己的手：“免了，本相還有要事要找太子商議，隻是來此為文夫人帶個口信罷了。既然口信已經帶到，臣告辭。”
他轉身打算離開，然而眼角的餘光卻瞥到不遠處的陰影裏，有一個玄黑色的身影，在一片暮色暗沉裏，看不分明。他的心猛然一跳！
那分明是他所熟悉的麵容！
桑青！
桑青靜靜地站在茂密的樹叢之中。
她一身黑衣打扮，呈現出身子婀娜曼妙。如瀑的烏黑長發在腦後盤成圓髻，一絲不苟沒有任何的裝飾。容顏美麗傾城，沒有任何多餘的胭脂塗抹，越發地顯得清雅淡秀。
從前，她每一次接到杜痕遠的任務，要去刺殺杜痕遠的政敵之時，都是這樣的打扮。她穿梭在深宅大院，在那些達官貴人或者是奇人異士的茶水，酒菜中下毒，因此，有人稱她作黑魔毒女。
隻是那些人再如何也想不到，人人談之色變的黑魔毒女，與豔冠京城的名妓許婉婉，竟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