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內侍聞言一慌,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殿下,奴才……奴才有事萬萬不敢瞞著殿下……這實在是沒什麼事兒……”
他冷笑:“沒什麼事?好,若本殿發現有什麼事,就要你腦袋!”馮霜月到底對傾月做了什麼?是關了起來施以酷刑?還是……
他不敢想象。
那內侍見太子真的動怒了,三思之下終於顫抖著說出實情:“回殿下的話,宋妃……宋妃娘娘已經被太子妃處死了……”
仿若驚雷在耳畔響起,他隻覺得腦內一片嗡嗡作響。渾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間凝固成霜,他清晰地聽到了身體深處某個部分碎裂的聲音,好似是冬日融化了摔碎在地上的冰淩。
她……
死了?
馮霜月處死了她!
他恍恍惚惚地騎在馬上,隻是那樣抓住了韁繩,任由馬兒隨著隊伍前行。自從得知了傾月的死訊,他先是震驚後是勃然大怒,然而在處死了馮霜月之後,那種震怒的心情卻轉化成無盡延綿的哀傷。
哀傷。
空洞洞的哀傷。
仿佛是一個完整的圓,被挖出了一個缺口。
他從未想過,竟會有這樣一個女子,能讓他如此放不下;他從未想過,他對這個女子,竟愛到了如此放不下的地步。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終於回過神來。
如今不是該想這些的時候了吧。
假大皇子已經被揭穿,馮太師一派亦如杜痕遠所願鏟除,朝中的勢力更多地依附了到他的身邊——
好像一切都照著母後所設計的道路發展著。
母後。
母後。
他的母後,那個一手設計了他的人生的母後,那個用許多人的鮮血來書寫他人生的母後。
目光散漫地落在四周的人群和商家上。
忽然——
他猛然瞪大了眼睛。
那酒家的二樓窗前,分明有一名女子著素衣,倚窗而立。她沒有十分的妝飾,然而一張容顏清麗若雪,唇邊有若有似無的笑容,卻狠狠地擊中了他的心。
那分明,那分明——
那分明是宋傾月!
那眉,那眼,都分明是宋傾月!
“來人!”他急忙勒馬停住,馬兒驚了一下,他低頭去撫慰,然而隻這麼一下,再抬頭時,便不見了傾月的蹤影。
有侍衛聞聲跑上前來,他吩咐道:“派一小隊人,將那家酒樓給我圍住,一隻蒼蠅都不許放出去!”
那侍衛隻覺得這命令來的奇怪,然而也不敢多聞,便領命下去了,調了一小隊的人馬來,按令將那家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酒樓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