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知道是過了第幾日。
每天淩晨都在難忍的腹痛中醒來,麵對著窗外清冷的月光,她咬牙不出聲,那痛疼往往讓她渾身被汗水濕透。桑青的蠱毒確是厲害,這宮裏的禦醫悉數束手無策,皇後雖然有心要幫她醫治,然而桑青再三推脫,隻說靜養數日便好。
她明白,桑青對她是恨透了,才會將她交給皇後,這樣一來即使杜痕遠逼她,亦可以說已經將傾月交給皇後,無法挽回。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又不肯替她除去身上的蠱毒。
蛇蠱——
這到底是一樣什麼樣的蠱毒,她又還能活多久呢?杜痕遠,你會不會來救我……
她怔怔地盯住窗外的一彎月牙,出了半日神,似乎是眼花了,竟有不明的白色物體在眼前晃動。仔細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下雪了。
這是這個冬天的第幾場雪呢,恍恍地她已經記不清了。
這時候,有皇後調來伺候她的侍女香蓮推門進來,看她又醒來,道:“太子妃可是肚子又疼了?”
傾月搖搖頭,然而那蒼白的唇色卻讓人無法信服。香蓮心裏明白,然而也懶得再問,順手將錦榻邊上的幾案上放的一盞油燈撥亮了些,便又出去了。
門外有守夜的內侍,見香蓮出來,笑嘻嘻地迎上去:“喲,香蓮妹妹,怎麼這=這麼快就出來了?”香蓮拿眼去橫他:“不出來,難道還要在裏頭睡不成嗎?我可還沒這個福分!”
那內侍反倒不惱,依然笑嘻嘻地:“別怪我多嘴,方才我可好像聽到那位主子哼了好一陣子,似乎痛得不行啊!”
“主子?”香蓮冷笑道,“你以為她還是太子妃,還叫她一聲主子!她算個什麼主子,不過是個中了許妃的蠱毒,命不長了的前太子妃!我是為了積點陰德,才好聲好氣對她。”話畢給了小內侍一個白眼,轉身離去,身姿婀娜。
夜靜無聲,傾月怔怔地躺在榻上,門外的聲音一絲不拉地傳進了她的耳朵裏。她想要苦笑,然而竟連這一點氣力都沒有。
是啊,她如今又算個什麼呢?不是主子亦不是奴才,不是主人亦不是賓客,她被囚禁在這個金碧輝煌的皇宮,卻恐怕沒有多少人知道。
反正,宋太子妃在世人眼中早就死去了,她如今不過已經是一個“已死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又“吱呀”一聲被推開。傾月怔怔地想,今天倒怪了,往日裏隻來看一次便沒了影子。
杜痕遠掩上門,轉身便看見那個瘦弱的身子靜靜地躺在榻上,雙目無神地望著半開的窗子外麵清冷的夜空。燈火不明,小榻上的人影顯得更加單薄。
強烈的憐惜和愧疚在心底交織稱網,將他緊緊地困住。這屋子狹窄得過份了吧,他竟然有一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
他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