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已經是來不及了,早有周圍巡邏的大內侍衛聽到了聲響急衝過來,寂靜的夜中那鎧甲交錯的聲音如同鏽鈍的的刀子在磨刀石上的摩擦。
杜痕遠雙目微閉,側耳細聽。從周圍的腳步聲便可以聽得出來,來的侍衛不在少數。倒也不奇怪,這裏是皇後寢宮的後殿,本來就戒備森嚴,再加上皇後一定對他有所防備,因此這亦是杜痕遠意料之中的事情。
然而他杜痕遠亦不是吃素的,所以即便知道這裏是守衛重重,他亦敢獨身前來。
然而,此刻手裏抱著傾月,卻有些吃力了。尚在猶豫之間,便見大內侍衛長付華林帶了人馬過來,每人手中接提著燈,一時間將這漆黑的小院照得燈火通明。
“杜丞相。”付華林笑著上前來,“雖說杜丞相有皇上賜的金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後,然而這個時候,在後宮禁地出現,卻是不妥吧?”他表麵上是漫不經心,實際上卻暗暗地在身後做了個手勢,手下的人看了,悄無聲息地擺開隊形,看似疏朗,實際上卻把杜痕遠堵了個結結實實。
杜痕遠笑容恬淡,在明亮的的燈火下麵,如美麗盛開的花朵。
“付少將,多日不見,倒精神了不少。”
付華林恭順笑道:“多謝杜丞相掛懷,最近宮裏甚是太平,付某琢磨著今晚亦是個平安夜,隻沒想到杜丞相沒有成人之美啊!”
杜痕遠輕笑:“你我之間的客套話便免了,你放行便是。”
付華林拔劍:“杜丞相,臣受命保護皇宮的周全,沒有皇上或者皇後娘娘的準許,任何人都不可能從皇宮裏帶走任何東西。杜丞相把人放下,付某念在舊時交情,可以將此事瞞下。”
杜痕遠和付華林曾同在一軍中當差,頗有些交情,而後杜痕遠官運亨通扶搖直上,兩人之間雖不似往日般親厚,卻也還能談上一兩句交心的話。
杜痕遠眯眼:“絕不可能。今晚我便要帶她走,攔我者,死。”一個“死”字,咬牙切齒地吐出來,仿佛蘊含了無限的恨意和惱怒。
付華林上前一步,眉間是凝重的神色:“丞相何必如此。付某知道杜丞相身負武藝,若在平時,這皇宮便是來去自如。可如今卻要拖上這樣一個病懨懨的累贅——杜丞相可並沒有傳說中飛簷走壁之神通,怕是難以全身而退。”
杜痕遠咬牙。
他知道付華林說的句句屬實,那些傳說中江湖上豪俠飛簷走壁的武功,大多是說書人杜撰誇大的,他雖然身懷武藝,卻也隻是平凡人一個,再加上懷裏抱著傾月,實在是難以施展拳腳。
“我一定要帶她走。”然而,他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傾月被皇後折騰至死,絕不!
他要帶她出去,找最好的大夫替她看病,他要她好好地活著,活著看他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活著看他俯覽群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