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丞相!”付華林依然勸道,“若再僵持下去,驚動了皇後,到時候恐怕會為這位姑娘找來殺身之禍!今夜這些侍衛皆是我的親信,隻要我一聲令下,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難道杜丞相你要讓皇後知道,自己手裏的這個籌碼,你是如此的重視嗎?”
恐怕到時候,皇後更加會利用這張籌碼大做文章,逼迫杜痕遠就範。而到時候無論結果如何,杜痕遠都將麵臨著失去傾月的結局。
“還有,這位姑娘怕是中了太子府裏許妃下的蠱毒,杜丞相貿然行事,恐怕更是害了她。”付華林講出最後一個理由。傳說中了蠱毒之人,可以在毒發期間內慢慢死去,也可以在下蠱之人的符咒之下暴斃而亡。
即使是在千裏之外。
杜痕遠震驚。
桑青的蠱毒!她居然擅自對傾月下了蠱毒!那麼她是要傾月非死不可了嗎?他恍然想起桑青的目光,那種仇恨的目光,仿佛為了摧毀傾月,可以不計一切代價一切後果。
……
“我知道,杜痕遠——假若我注定無法得到你的愛,那麼——我也不允許任何人得到。她得到了,她就要死!”
……
桑青,她是恨極了他,恨極了傾月。
周圍是長久的沉默,隻有北方呼呼的聲音在耳畔呼嘯而過,侍衛們手裏的燈籠被北方吹得忽明忽暗,整個院子裏一片斑駁的光影。
杜痕遠仿佛沉默了很久很久。
懷中的人兒早就虛弱得失去了知覺。
終於,他輕聲歎了一口氣,轉身將傾月抱回屋子裏,輕輕地放在小榻上,又替她將被子蓋好。身後有輕微的響聲,他知道,那是付華林。
“替我照顧她。”杜痕遠第一次用這樣誠懇的語氣請求道。
付華林一怔,隨即明白了這女子對杜痕遠的重要性,重重地點頭:“臣明白,請大皇子放心。”
杜痕遠微愣。
“大皇子?”
付華林表情嚴肅:“付家世代為大淩朝效力,大淩朝的祖宗家法,便是付家人要維護的東西。大淩朝例,皇位隻傳嫡親長子,何況二皇子的生母涉嫌殺害前皇後,自然已經失去繼承皇位的資格。”
杜痕遠輕笑。
所以說,付華林是他的人。
他目光溫柔,靜靜地望著小榻上的傾月。
很好,將你交給付華林,總算是能放心一些。
他轉身離去,背影堅定如剛。
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