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慈被抱回來那天,木素青就要給她洗澡,因為她身上真的是太髒太臭了,包裹著她的布又黑又重,木素青嫌棄地扔到了山腳下,蘇慈沒有辦法隻好任由木素青擺布,蘇慈在以前都不喜歡在公共澡堂洗澡的人,卻得裸著身子出現在別人麵前,雖然這個身子還未滿月,於是木盆裏,她用盡了全身力氣將水花撲得遍地都是,小嘴撅起來,咿呀咿呀地鬧著,“別過身去,別過身去。”
木素青本就沒什麼耐心,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別說照顧這個全身都是粉嫩還不足一尺的孩子,所以一巴掌啪在了蘇慈粉嫩粉嫩的屁股上,“鬧什麼啊?地上全是水。”
好不容易折騰完之後,木素青抱著全身赤裸的蘇慈,放在木床上,得用什麼把她包起來呢?木素青在青衣門各個門裏轉,可憐小小的蘇慈,在倒春寒的天,凍得四肢冰涼,待木素青回來的時候,竟看到那麼小的嬰孩雙手環在胸前,姿色優雅地遮住了兩點,真是個知羞的好孩子。
木素青不是一個好師傅,蘇慈更不會是一個好徒弟,也不知道木素青怎麼養的,反正蘇慈同學就這樣活了下來,而且活的很好,白白胖胖的,白裏透著紅,其實木素青是希望她紅裏透著黑,因為這孩子太鬧騰,太鬧騰了,木素青真是那個悔,悔的腸子都快青了,四年前,自己怎麼就沒狠下心腸將那死孩子給扔山下去,沒錯,山下那顆紫檀花已經開了四個花期了,那年,小蘇慈四歲,木素青十歲,四年了,師傅沒有回來,師姐們也沒有回來,素青吃什麼,蘇慈吃什麼,沒有牛奶,沒有粗麵,更不要想有什麼魚丸,很小的時候,蘇慈隻能進流食,木素青耐著性子給她熬粥喝,所謂的粥,也不過是米湯水裏多了幾顆米罷了,就這樣,四年,小蘇慈會說話了,開口第一句,不是“娘親”,更不可能是“爹地”,開口隻有一個字,“青”因為發音不標準,舌頭沒擼直,聽在素青耳裏,就成了“親”養了那麼大的孩子,第一次能開口說話,素青還是很開心的,於是破天荒地在小蘇慈粉嫩粉嫩的臉頰上“啵”了一口,蘇慈很受寵若驚,楞了好久都沒回過神來,小手撫在自己的小臉上,卻被狠心又惡毒的木素青啪一下給拍了下來,這就是木素青,一個善變的女人,一個永遠變臉變得比她屁股還快的女人。
四歲的時候,蘇慈終於明白了她穿越來的這個朝代,楚國,當然,她也是隻知道那個名字而已,她開始默背著曆史年表,春秋戰國,秦漢兩晉,隋唐宋元明清,楚國是哪個朝代,“沈奇君”,蘇慈習慣性地找她。
“你說什麼?”木素青問到。
“沒,沒什麼。”可是看素青的裝扮,也不是戰國時候的人啊?這到底是哪個朝代,蘇慈估計隻有穿越回去問沈奇君才明白。
四歲的時候,小蘇慈會說話了,會走路了,這讓蘇慈終於又有了做人的尊嚴,可是這樣的尊嚴卻總是被一個叫做木素青的女人給糟蹋,由於蘇慈特殊的身份,她的身體裏似乎隱藏著不一樣的能量,她四歲的時候就會做飯,就會劈柴,蘇慈當然明白這是為什麼?可是木素青不知道啊,她估計隻認為這個比自己小六歲被自己撿回來的孩子特別怪異罷了,就像被她扔掉的那塊裹布一樣怪異。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蘇慈有著四歲的身子,卻有著二十四歲的智商,於是青衣門的打掃工作等等都被蘇慈攬了過去。
四歲生辰那天,天空打了一個非常大的雷,蘇慈覺得那天木素青那麼反常,估計就是和那雷有關係,那是四年來蘇慈吃的最豐盛最可口的飯菜。
“蘇慈”木素青這樣叫她,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地叫,這個名字也是因為當年抱她回來的裹布裏小蘇慈的脖子上套了一個鎖,鎖上寫著這兩個字,當然這個鎖被木素青給沒收了,白吃白住這麼多年,總得要上供一點糧食的嘛。
“青”她還是習慣喊著一個字,她抬頭,嘴裏還包著飯,兩腮股得滿滿的,四歲的蘇慈已經學會了看人的臉色,一般木素青連名帶姓地叫她的時候,都是很嚴肅的事情,當然這樣的事情沒什麼好事,因為平時她都不會叫她的名字,都是“喂”“那個”“那個誰”
“從今天開始,你要叫我師傅了,跪下磕頭吧。”
“為什麼?”小蘇慈雖然小,可是人已經很聰明了,人家是穿越來的,別一天到晚占人家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