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成就1
如果痛苦換來的是結識真理、堅持真理,就應自覺地欣然承受,那時,也隻有那時,痛苦才將化為幸福。——哥白尼哥白尼晚年成就學說遭受冷嘲熱諷
1531年以後,哥白尼終於逐漸擺脫了從事多年的公共服務工作,終於有了較多的時間從事自己所喜愛的科學活動了。他更加勤奮地觀測天象,更忙於天文學手稿的潤色修訂。
1533年一天的夜晚,下弦月還沒有升起,繁星滿天,一顆一顆像撒在藍色幕布上的碎銀晶瑩透亮,忽閃忽閃的,活像頑童的眼睛,蘊藏著深奧莫測的秘密。
哥白尼像是這神秘世界中的一員,他透過高高屹立的“觀象儀”,轉動不同的角度,尋找著即將出現的大彗星。
突然,它來了,像是一顆天外星,與行星背道而馳,迅疾而來;它很美,像拖著尾巴的銀色孔雀,鋪天蓋地地斜著飛過天空。
此時此刻,是哥白尼最興奮、最幸福、最神往的時候。然而,他並非完全是欣賞,更多的是研究:這顆拖著橢圓形長尾巴的彗星為什麼與行星運動的方向相反呢?
哥白尼苦苦地思索著,旋即寫下了一篇有關這顆彗星研究的論文。可惜的是,這篇論文沒有流傳下來。
哥白尼的中青年時代在學習和緊張的公務活動中結束了,現在已經接近了老年。
以前他是受舅舅照顧的、神甫會中最年輕的神甫。然而,現在舅舅早已不在人世,自己的老同學和老同事也越來越少了,其中許多人已經謝世,另外一些人則取得了很高的教會職務。
哥白尼雖然屬神甫會中年事最高的長者和任職時間最長的人,但仍然隻是一位普通神甫。
青年時代熟悉的人大多已經離去,接替他們的是比哥白尼整整晚了一輩的青年人。哥白尼跟他們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因為這些年輕人的生活閱曆和知識都無法同哥白尼相比。
哥白尼的晚年是孤寂的,他像是走進了一條死胡同,越往前走,越閉塞,越發失去了生活的情趣。甚至連同自己一道來分享發現的朋友也沒有,他的心像結了冰似的寒冷。而當時瓦爾米亞已進入一個不利於發明和發現的時期。
在哥白尼醞釀著一個新理論的時候,他身邊的世界也正在經曆一場變革。
在16世紀的西方發生過一次曆史性的大動亂,新教徒所發動的宗教改革打破了天主教會在精神和政治方麵的統一。
在意大利以北的一些國家裏,一個旨在改革宗教的思想運動正在興起,後來發展到反對教會、教皇及其整個統治係統。
這場宗教改革運動是德國威丁堡教授馬丁·路德發起的。馬丁·路德譴責教會從事的贖罪券交易,將矛頭直指梵蒂岡,否定主教會議的絕對正確性和教皇的權威,要求取消宗教等級製度。
現在看來,那次宗教改革的意義,在於把社會向著近代社會的世俗化推進了一大步,也就是說,管理社會的權利從教會的手中創造性地轉移到了世俗政府手中。
也正是這場宗教改革建議,引發了一場曠日持久而且常常導致流血的宗教鬥爭。正是那些宗教鬥爭把歐洲拖入了“三十年戰爭”,並一直持續到哥白尼死後100年。
近代意義上的科學革命就是在那次宗教改革的背景下展開的,其中的許多關鍵人物,如開普勒、伽利略、笛卡兒和牛頓,都曾受到神學騷亂中所爭論的那些宗教問題的深刻影響。
哥白尼的學說在歐洲越傳越廣,影響越來越大,自然也傳到了當時歐洲宗教界最有影響的人物馬丁·路德的耳朵。但對路德教來說,哥白尼的學說也同對羅馬天主教一樣,是危險的。他對哥白尼的學生充滿了非議。
路德曾經這樣寫道:
有人提到一位新的天文學家,說他想證明:不是太空或天,太陽和月亮,而是地球在動,在轉圈子。現在的事兒就是這樣,誰想當聰明人,誰就得出點兒特殊的東西來,而且又一定是最好的!
這個蠢人想把全部天文學顛倒過來。然而,正如《聖經》所指出,約書亞命令太陽,而不是地球,停止不動。
路德的看法傳到了哥白尼的耳朵裏,他苦心研究的天文科學得不到社會的認可,就像他的孩子是個畸形兒一般,要被人們唾棄,他心裏的滋味真是苦若黃連。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終止,更令哥白尼難堪痛心的事,則是狂歡節上發生的一幕鬧劇。
1531年2月19日,路德教信徒們在狂歡節化裝舞會上嘲笑了教皇、紅衣主教、主教、神甫以及其他一些神職人員。
費貝爾主教在狂歡者行列中看到了影射自己的醜角形象,那是一個穿著主教服裝滑稽可笑的人,在大街上邊走邊散發用來寬恕墮落和凶殺行為的贖罪券。
行列中還有一個打扮成弗龍堡神甫模樣的人在裝腔作勢地宣稱,他是一位新的星占學家,他定住了太陽,轉動了地球。
這番表演在聚攏來的閑客中引起陣陣哄笑。然而,這起小小鬧劇隻不過是哥白尼年老時將要遇到的一係列痛心事中的一件而已。
此後的許多年中愚昧人的嘲笑聲一直伴隨著哥白尼。一些對哥白尼不友好的人因這位智慧超過他們的人被嘲笑而感到幸災樂禍。
路德教信徒沒有能力妨礙哥白尼,但天主教的權貴們卻能夠把哥白尼置於被告席上,並對他進行嚴厲審判。
身為神職人員的哥白尼,並不為名利所動,他從不為爭取主教的職位而努力,也不熱衷於神甫會中的其他重要職務。在告別公務之後,他唯一的心願就是把自己熱衷的天文學事業進行到底。
哥白尼早期著作的抄本已在整個歐洲流傳,但隻有為數很少的朋友了解他所寫的巨著具有劃時代意義。但哥白尼並不急於出版這部耗費他無數心血的著作。
哥白尼充分估計到發表這部標新立異的著作所冒的風險。他永遠不能忘記1506年從意大利歸國時,親眼目睹的悲慘情形:宗教裁判所懲罰異教徒所用的手段之殘忍,令人不寒而栗。
在哥白尼的一生中,波蘭境內至少進行過300次以上的宗教裁判活動。
13世紀時一位通曉天文學的西班牙卡斯提臘國王阿爾芳斯感到托勒密的體係太複雜了,曾說了一句:“上帝創造世界的時候,要是向我征求意見的話,天上的秩序可能安排得更好些。”
結果僅僅因為這句話,西班牙國王便被指控為異教徒,被教會從王位上革除了。